次日是个雨天。
阳台的智能窗已经关闭,雨珠斜斜划过玻璃窗,留下一道道如流星般的水渍。
夏婉醒来的时候,雨势已经没那么大了。
卧室窗帘没有拉上,天光自窗外投射进来,并未给昏暗的房间带来多少光芒。
她刚要起身,却被一道拉力重新扯回床上。
她诧异回头,对上崔梓淇那张近在咫尺的惊为天人的脸。
男人闭着眼侧身躺在被子上方,手越过她的腹部,大掌死死地压着她另一边的被子。
她一动,压着被子的那只手就跟长了眼睛似的,紧紧禁锢住她和被子。
偏偏男人闭着眼睡着,好似所有的动作都是下意识的。
夏婉忍着那股尿意,心中思索着要不要把他叫醒。
可见他眼底乌青,一看就是彻夜照顾她没有休息好,他是不是刚刚睡下不久?
可为什么他要压着她呢?
她被固定着平躺在床上,半点都动不了。
想了想,她决定辛苦自己憋着。
一道闷雷自远方传来,窗外的雨势渐大,哗哗作响,给了正在死撑着等崔梓淇醒来再去洗手间的夏婉不小的暗示。
忍了将近十几分钟后,被子底下的她都难受地憋出汗了。
她偏头看了眼紧闭着双眼的崔梓淇,尝试着轻轻伸出被子底下的手。
刚一动弹,崔梓淇似有意识地紧紧压住她。
好巧不巧,刚好压住她的腹部。
她痛苦地‘嘶’了一声。
旁边的人被她这点声响吵醒,崔梓淇猛地睁开眼,撑起身看到夏婉痛苦的神情。
“怎么了?”
他的声音喑哑,脱口而出的关心还残留着惺忪的睡意。
夏婉掀眸看他,皱着一张小脸难为情地看着他,轻飘飘吐出一句,“我憋不住了!”
下一秒,她一把推开崔梓淇,往卫生间奔去。
酣畅淋漓地冲掉自己的痛苦后,夏婉才慢悠悠地出了洗手间。
崔梓淇坐在床边,耷拉着脑袋,额前的黑发顺顺垂下,阴影盖住他大半张脸。
夏婉看不清他的神情,甩着手上的水走近他。
“怎么了?没睡醒?要不要再睡会儿?”
崔梓淇猛地抬头,布满红血丝的眼将夏婉吓了一跳。
“你是不是一晚没睡?你再睡会儿吧,我去做点吃的,等会儿叫你吃饭。”
她转身往外走,手腕却被炙热的大掌拉住。
“你睡觉,我去弄。”
崔梓淇揉揉眉心,恢复了几分精神后。
经历一次之后,他才觉得照顾病人非常不容易。
昨晚给夏婉喂了止疼药后,她倒是没哼哼唧唧地喊疼了。
只是后半夜时,她不知道做了什么梦,一会儿说着要吃酸菜,一会儿掀开被子喊热。
崔梓淇强忍着把她扔出去的冲动,拉开被子死死盖住她,为了防止她乱动,他压着被子侧身躺在她身边。
少女被束缚住,才渐渐安静下来。
崔梓淇觉得照顾病人比打架都累。
他不敢放手,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直到凌晨才渐渐睡去。
他刚要起身,却被夏婉摁住。
“放心吧我没事了,头也不痛了,活动活动筋骨还是可以的,你乖乖睡觉,听到了吗?”
少女清浅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崔梓淇眯着眼盯着她头上那碍眼的白纱布,心里不免升起一阵烦躁。
“一定要睡觉?”他哑着嗓子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