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想怎么样?”秦时月问,“难不成还要守株待兔,坐等隋永道请罪?”
封云兮目色沉然:“只怕你猜对了。”
御书房中,封十二去时,只见地下跪了整整两列朝中要臣。
皇帝见了他来,面色稍缓,指着大臣们道:“十二你瞧瞧,这些人比起你老师在时可差得远了。”
他重重哼了声:“识人,用人,拎不清就算了,连收拾隋永道需要多少补给,调动多少人马也说不明白,倘若林阳还在,朕哪会如此被动。”
“陛下,对内动兵非同小可,既要速战速决,又要稳定民心,我等需与户部、吏部和工部商议,拿出切实方略,方能报予陛下。”兵部尚书道。
“在你们拿出方略之前,朕只能等着?”皇帝问。
兵部尚书犹豫了一下:“北河军以洛州为中心,附近六州三十八县皆受其控制,若贸然出击,恐怕隋永道将以当地百姓为质,届时生灵涂炭,实非大昭之幸。”
皇帝往后仰了仰,靠在椅背上:“你的担心朕何尝不知,但平王犯上,隋永道是从犯,朕可以不动北河军,也可以不杀隋永道,但他却必须入京领罪。”
兵部尚书与大臣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臣有一策,或可为缓兵之计。”
皇帝看看他:“你说。”
“朝廷调动军队筹措粮草尚需时日,陛下可下旨撤去隋永道北河军统帅一职,并派钦差携圣旨前往洛州接管北河军,若隋永道肯依命回京便罢,即使他不依,我方也已准备周全,随时可派大军平叛。”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陷入深思。
降旨问罪自来有之,便是皇帝这些年也发旨问罪过不少外地官员,但那些大多是文官,便有少许武将,职位也不甚高,如隋永道这样的一军统帅还是头一个,更别说他犯的还是谋逆之罪。
有胆子谋逆的人,可没那么容易束手就擒,到时别说乖乖听话,只怕会立时杀了钦差泄愤。
大臣们私下互看一眼,谁都没有出声。
皇帝像是看出他们的犹豫,冷笑一声。
“这个法子不算良策,但也不妨一试,”他目注下首,“你们认为,朕该派谁当这个钦差?”
兵部尚书迟疑半晌:“平王谋逆失败的消息虽已封锁,但难保隋永道不会从别处得知,这趟差事凶险万分,非常人能够胜任,对于钦差人选还需仔细考量。”
“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皇帝嘲讽地笑笑,抬手一指,“也罢,你去。”
兵部尚书一愣,却见皇帝指的人不是他,而是一旁的封十二。
“你是林阳的关门弟子,他是我大昭最厉害的兵马大元帅,便是隋永道见了他,也得礼让三分。”皇帝对封十二道,“林阳虽已仙逝,但在军中余威犹在,你就替朕跑一趟,我倒要看看,北河军敢不敢对你无礼。”
皇帝一锤定音,宽敞的御书房中落针可闻。
众人悄悄抬眼窥探封十二的神情,却见这位十二皇子一如既往,脸上没有丝毫变化。
“儿臣领旨。”封十二道。
皇帝哈哈大笑:“这才是朕的好儿子。”
他唤来朝恩:“传旨礼部与宗正寺,即日起,册封十二皇子为瑞王,赏白银十万两,食邑八百户,良田六百顷,另将城外滴翠山下两百亩皇庄赐予瑞王,以作别院。”
这番册封来得十分突然,封十二是所有成年皇子中,至今不曾封王的一个,在场大臣还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他封王,至少皇帝在时是这样,谁知皇帝说封就封,还大笔一挥给了这么多赏赐,这消息若传出去,不知会让多少人眼红。
但在场众人没有一个羡慕,他们对皇帝册封的原因心知肚明。
所谓有命拿钱没命花,这位新封的瑞王能活多久,只有天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