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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补偿（第1页）

五日后，大理寺卿于早朝上宣读近来两桩案件的审理结果。

其一，有关白鸟阁刺杀平王封无穷一案。

四名刺客皆已伏诛，尚余一名脱逃在外，此案为江湖人士意图挑起皇室纷争所为，大理寺已下发海捕文书捉拿脱逃的刺客，并传令各地衙门严查白鸟阁据点，一经发现，立即围剿。

其二，有关百戏坊驯兽人刺杀十二皇子一案。

两名凶手原系退伍士卒，与平王府侍卫统领林天德相识。三人于京中偶遇，两名凶手从林天德口中得知围场行程，扮作平王府侍卫潜入围场以盗取金银财宝，不巧路遇十二皇子，为免身份暴露，两人袭击十二皇子未遂，被十二皇子击杀。

林天德私自向外泄露朝廷事务是为渎职，其人为逃避责罚，潜入百戏坊纵火，欲将两名凶手的家人灭口，致使百戏坊上百户人家遭难，罪大恶极，判以凌迟。

大理寺卿黄克当着百官的面，沉声道：“两份审理结果已报刑部与陛下审批，倘无异议便可结案。”

皇帝往前倾身：“雷尚书，大理寺的卷宗你已看过了？”

刑部尚书雷一鸣闻声出列：“启禀陛下，大理寺的卷宗皆已复核，刑部没有异议，只待陛下定夺。”

皇帝笑笑，坐回去靠在龙椅上：“什么都要朕来定夺，还要你们六部何用？”

他拍了拍扶手，慢慢道：“就依大理寺所奏，该杀的杀，该剿的剿。”

“谨遵陛下口谕。”黄克与雷一鸣齐齐应声。

皇帝看看他俩，将目光转向户部的官员：“林天德是平王的僚属，属下犯了错，做主子的不能置身事外，朕已责令平王捐银五千两，粮食八百石，用于资助百戏坊受灾的百姓，今日下朝后，你们去找他要来。”

说完，他长叹一声，又道：“案件虽已落定，伤亡的百姓何其无辜，传旨下去，自今日起，朕将率皇室宗亲斋戒七日，另命圣德寺设水陆法会四十九日，诵经设斋，追荐亡灵。”

皇帝的旨意传出宫城，街头巷尾一时议论纷纷。

百姓们不知皇室恩怨，只对百戏坊大火的凶手恨之入骨。

林天德凌迟那日，菜市口围观者众。

伴随着火灾幸存者的哭喊与怒骂，林天德于行刑当晚咽了气。

太子府中，封云兮听到这个消息，率先看了眼秦时月。

秦时月笑道：“看我做什么？我胃口好着呢。”

说着，她让侍女兰溪去给自己添了半碗粥。

“这几日光看你喝粥了，”封云兮道，“明日我给你炖汤补补身子。”

“得了吧，”秦时月帮他夹了一筷子青菜，“你现在只有左手能用，连夹菜都不利索，还下什么厨？再说陛下让我们吃素，你这做太子的可不能带头破戒。”

“可你只喝粥能顶什么饱？府里的点心你也不爱吃。”封云兮看向另一边的封十二，皱眉，“你别光顾着闷头吃饭，听说那日你去逛了夜市，外面有什么好吃的糕点，可以给孕妇吃的？”

封十二稳稳夹起一筷豆腐：“没留意。”

秦时月噗哧一声，责怪丈夫：“你问十二，岂不是为难人么？”

封云兮正色：“你不知道，他那晚可威风了，在酒楼揍了人不说，还让大理寺替他出头，打了郭印十大板。”

秦时月讶然：“还有这事？郭印不是被陛下勒令出京了吗？”

“是出京了，”封云兮笑笑，“不过是趴在车上走的。”

皇帝下的命令谁敢不从，郭印当晚挨完板子，第二日就带着伤如期启程。

秦时月忍着笑，赞许地看了封十二一眼：“行啊，十二这回也算给自己出气了。”

“他倒是出了气，就不怕得罪隋永道。”封云兮接过兰溪送来的粥递给妻子，“你别看十二一向闷不吭声，真要发起狠来，谁也拦不住。”

“他揍郭印必是郭印的错，”秦时月反驳，“再说百戏坊那案子审得稀里糊涂，总不能什么事儿都让咱们自己忍了。”

“我没说他不该揍，”封云兮解释，“只是他揍完人还在街上闲逛，第二日又去了酒楼一趟——你倒是说说，那家的鳜鱼真这么好吃？”

他转向封十二，满脸不解：“我记得你对吃的一直没什么讲究。”

封十二面对封云兮夫妇好奇的眼光，兀自扒了一口饭菜，慢慢嚼完咽下，才道：“那家的做法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封云兮更是怀疑，“咱们在宫里什么样的做法没吃过，我才不信你会专门为了一条鱼上街。”

封十二有多不爱出门他是知道的，不但他知道，皇帝也知道。

“你可知今早陛下宣我入宫，还特地问起此事？”封云兮问，“你不是林越，一条干炸鳜鱼吸引不了你，难道那逍遥楼有什么问题？”

封十二目光一转：“所以你今日找我过来，就是想问这个？”

“当然不是，”封云兮尽量用轻快的语气道，“他问你想不想要骁骑卫统领的职位。”

“咳咳。”

秦时月刚喝了一口粥，险些呛住。

就连封十二的神情也有了些微变化。

他们一直怀疑林天德向封十二下手是因为皇帝那句笑谈，但谁也不认为皇帝真想把这位置留给封十二，却不料过了这么久，

皇帝竟突然向太子提起此事。

“我猜不透陛下的心思，”封云兮道，“他或许是想给你一个补偿。”

“什么补偿？”封十二问。

封云兮无奈：“你这么聪明，难道还要我说？当初林天德在围场挨了平王三十鞭，你让卫百川传信给我，说此事有异。现在想来，指使林天德对你下手的人就是隋永道。他们失败后，平王知道了隋永道的计划，恼恨自己被蒙在鼓里，所以才要教训林天德，让他明白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这个案子如果要审到底，隋永道才是幕后真凶，但陛下不会让此案的真相浮出水面，”封云兮的声音低了下去，“所以他才想把骁骑卫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