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绝顶聪明。”萧骋哼了声,但没拒绝方培谨将虾油往他粥里拌。
方培谨余光扫过萧骋平放在腿面的手,随口道:“绝顶聪明的景王殿下,怎么还守着婚期旧约,早就告诉过你,这东西已经不作数了。”
“母后与燕家是私交,少时未出阁,约定嫁娶后,彼此所诞的孩子结为婚约,并互赠信物。母后离世,婚约便不再作数,况且他家生的是男孩,自然得归还。”
萧骋接过粥碗,缓缓道:“母后临终前,也有祭奠燕氏主母的遗愿。”
方培谨忍不住笑了,单手撑着下巴,用戏谑的目光瞧自个外甥,道:“燕家乱糟糟的,若燕羽衣那个万里无一的杀坯,得知你要带人去他家祖坟祭奠故母,信不信,他会直接将你大卸八块,吊在两国边界城楼口示众。”
“我和他睡过了。”
萧骋声线低沉,语出惊人。
方培谨:“……”
女人神情微怔,以为自己听错。
“我说,我已经在狸州的时候,睡过他了。”
萧骋再度道。
哐当
价值千金的玉勺落地,摔得粉碎,但没有方培谨此刻的表情精彩。
方培谨脸色变了又变,从难以置信再到“我就知道你小子干不了好事”,用手帕将满头大汗擦干,霍然起身走去门前吹风。
“所以燕羽衣他不会把我扫地出门。”
萧骋喜欢看方培谨失去素日风度的样子,也乐意刺激每个与母后有血缘关系的方氏族亲。
他凝望方培谨周身深沉夜色,喉结上下滑动。
半晌,听到自己用冷静且平缓的语调,徐徐道:“与燕羽衣来往,这是我自己的事,无关追查母后的死因。”
“方大人,我希望燕羽衣永远都不知道我与方家的关系。”
“尤其是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婚约。”
第55章
燕羽衣根本没见过明城下过这么大的雨。
送走燕留,他衣着单薄地坐在家祠外处理伤口。潮气弥漫,浑身上下又变得黏糊糊的。
“嘶……”
用滚水烫过的绷带,沾满金疮药往脑门按,燕羽衣倒吸口凉气,将呼之欲出的痛咽回肚里。
严钦从旁看着心疼,也跟着燕羽衣的表情来回切换,实在是觉得憋屈,说:“主子现在是家主,他们这群人怎么如此不知分寸。”
“家主才是整个燕家最该懂得尊卑的人。”燕羽衣示意严钦举起琉璃镜,将沾满血迹的侧脸缓缓擦拭干净,才缓缓道。
“燕氏只是需要有代表他们的族亲出面,替宗族耆老完成他们没办法亲自动手的事务。所以才有继承家主后,立即培养新人,添补少主之位的空缺。”
严钦:“架空朝廷要员?”
不,燕羽衣摇摇头,换了种说法:“撑起洲楚驻防的,是整个燕氏家族。所以。”
青年撩起额前碎,凑近检查镜中的自己,仔细将伤口外的金疮药粉末挑落,才断断续续道:“所以每代燕氏家主都短命。”
涉及历任家主,严钦没敢接话,只安静当镜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