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氤氲中,沈醉半带沙哑的声音听在岑浪耳中简直要了命。
他人已是恍惚,压根儿没反应过来沈醉说的是什么,便迟迟没去接沈醉的茶。
沈醉:“不喜欢?”
岑浪回过神,接过沈醉手中茶杯,一扬头干掉整杯花茶。
他猜茶一定是好喝的,可惜他没有多余的味觉品茶。
他感觉自己格外不对劲儿,只要和沈醉一对视上,就忍不住想扑上去。
好一会儿,逼着自己冷静了些,终于想起来妖王的事儿,随即问道:“妖王没把你怎样吧?”
沈醉:“我把他杀了。”
“杀了?”岑浪吓一跳,腾地起身站近,双手顺着沈醉手臂一点点摸上去检查,“你受没受伤?”
“伤了。”朱十一不知何时站在了凉亭外,阴恻恻地开口,“城主他捅了自己两剑。”
沈醉蹙眉:“闭嘴。”
岑浪当即扯住沈醉领口往两边拽,沈醉大概没料到他出手,一下子被他拽开衣襟。
他扒着沈醉衣襟向里看,肋下分明缠着厚厚的纱布,隔着那么厚的纱布,却还能洇出血。
怪不得沈醉又穿红衣!
岑浪又气又急,直接吼起来:“你捅自己做什么!”
朱十一:“妖王说他恩将仇报,他为了还妖王的恩,捅了自己两剑。”
岑浪一口气堵在嗓口,怒道:“你跟妖王还讲道理?”
“师父教我,不能因为别人不讲道理,自己就也不讲道理。”沈醉答道。
闻言,那口堵在岑浪嗓口的气咽了下去,又滞在胸口,他半天才道:“你师父只是说的好听。”
看了看明显有事等着跟沈醉说的朱十一,岑浪扯开脖子上的襻带,脱下雀金裘放在琴台上,走出了凉亭。
朱十一眼见着沈醉的目光一路黏在岑浪后背上,大步上前直面沈醉,拦住沈醉视线。
沈醉偏头避开她继续看岑浪背影,朱十一挪动一步继续挡沈醉目光,沈醉又朝另一侧偏头,朱十一再挪再挡。
直到寝房门“啪”一声关上,看不着了。
沈醉看她:“什么事?”
“妖都出事了。”朱十一道,“三日前,妖都上空出现一大片黑色毒云,跟着那毒云笼罩天降毒雨,这么下去,就算妖界长出的谷物再壮,也怕是要浇坏了。”
无人弹琴,无人整晚用羽翼拥着他,只有香炉上冒出无味的白烟。
沈醉出门了。
这才三天,岑浪就不习惯了。
翻了个身,本想着再睡一会儿,忽然听见院子里传来争吵声。
“你就不该告诉城主妖都的事!城主身上有伤,这回又去了妖都,肯定伤上加伤!”
“这事儿就只有他能管!”
“凭什么他能管他就必须管?”
“他不是必须管!我职责所在,告诉城主生什么事儿,管不管的他自己可以选!”
岑浪听出外面吵架的是三昧鸟和朱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