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浪抬手护住饼,开口问出来见王老板的目的:“老板,你上次说,无妄城有惊鸿庙,那个惊鸿庙在哪儿?”
“哎呦,那可有点远。”王老板给他指明方向,“往那边二十里,荒郊野岭,那庙里有金身像,特显眼。”说着,王老板又自顾着嘀咕起来,“不过既然供的起金身,怎么年前飓风刮坏庙屋顶不知道修一修呢。”
金身像。
岑浪心头五味杂陈,感动不已顺着路走到了王老板说的惊鸿庙,透过没门的门口,看清庙中央供奉的金身像,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心头的感动全没了!
是金的没错,可是那是一匹金马像啊!
这里不是惊鸿庙吗?不该供奉他本人吗?这马又不叫沈惊鸿!
虽然确实把赤翼马雕得栩栩如生……
白眼狼么这不是!他好歹养了沈醉十多年,从一只蛋养成秃毛鸡又养成人,他在沈醉心里还不如一匹马?
虽然……确实是一匹忠心耿耿的马。
那日皇帝召他进宫,说要给他个体面,赐了一杯毒酒。
皇帝疑心本就重,已经疑他谋反,再说什么都是没用。
他摔碎了太监递来的酒杯,和侍卫打了一架,逃出大殿,骑上赤翼马回府。
他倒不是真想逃,只是怕府里的下人受他牵连。
向来以射术著称的皇帝一箭射中他胯下赤翼马,赤翼马带伤跑回府,好在比抓他的人快了一步。
他安置好府中家丁杂役,把阿捡托付给了柳素问。
赤翼马流血太多,依偎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再之后,刑部来人带走了他。
庙里风大雪大。
岑浪走上前,抬起手摸了摸金身像。
以前在大漠,赤翼马走着走着不愿走了,他总诓赤翼马,说自己在平远山山脚建了一个房子,那里草长得可好了,一开春儿就放它到山脚吃草。
叹了口气,还得继续找沈醉。
四顾一番,没见着人。
转身打算出门,冷不丁一抬头,望见门上方墙壁画着的一幅画。
色彩格外浓重。
红棕色赤翼马抬起前蹄作嘶鸣状,骑在赤翼马上的男人身着软银甲、戴半盔,头被风吹起来,手中的剑直指前方。
阿捡心窍真是玲珑,只是摸过他的脸,就能几乎一丝不差誊在纸上……似乎还比他本人好看了不少。
看着那意气风的画中人,岑浪心中忽然涌上一阵难过。
他收回视线,足尖却撞上了什么东西。
脚放回原位,岑浪低头看向面前的一大滩雪丘。
这庙的屋顶坏了一个大洞,雪沿着洞口潲进来,已经没过脚踝。
没过脚踝也凑不出这么一大滩雪丘,还好像是个人形。
岑浪半蹲下来,伸手过去,雪被他手指掸落,露出一小块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
悬着的心落回原处,岑浪放轻动作掸掉这人身上的雪。
沈醉脸上没丁点儿血色,反倒衬得左眼眼尾的朱砂痣红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