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医院效率也太高了吧,咱这前脚刚做完,后手就把钱给下来了。”
跟在黄宇森后面的罗诚说道。
谁知话音刚落,黄宇森却停下脚步,回头瞪着铜铃双眼,很是不解地看向罗诚。
“哎,以防你对咱们医院产生什么太好的误解,我就告诉你实话吧。咱们医院绩效一般都是晚两月,还是月底25号,堪称周扒皮中的周扒皮。
也就是说,这个月的钱,会下下个月才,但你现在还在试用期,是不会给你绩效核算的,但我也不能让你白干不是,就提前给你转了。”
说完,黄宇森潇洒转身,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留下一个伟岸的背影。
听到黄宇森说的,罗诚是感激涕零、声泪俱下。他完全可以不告诉自己这件事,毕竟自己能不能留下来还是个未知数,就算留下了,那也是医院不绩效。但老黄同志不仅选择告诉自己,还选择提前把钱给了自己。
大好人啊简直是,都可以评选感动江城十大人物了。
“黄兄!罗诚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弃,诚愿拜为义兄!”
罗诚对着眼前那越来越伟岸的背影,声情并茂地说道。
听到自家兄弟的追捧,黄宇森一个踉跄,好险没来个平地一身摔,这咋连吕布拜董卓都给整出来了。
不过自己一大早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想听到兄弟说出这种类似的话。没曾想却并没有生在自己最擅长的手术术式上,而是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上。
不过黄宇森想了想,也知道为啥了。
都说医生是一个长育期的大后期职业,但这育期也未免太长,很难想象有什么职业,在三十而立,需要钱买房买车、娶妻生子的年纪,还拿着两三千的基本工资。
医生也是人,也是要吃饭的,你不能苛求他无私奉献。
说起来嘛,要不是自己靠着一把子使不完的力气,还有这英俊潇洒、刚正不阿的脸庞,再加上幽默风趣、妙语生珠的一张巧嘴,年轻时傍上了自家那个小富婆,说不定现在还在为了房贷车贷、柴米油盐等奔波劳碌不停吃土呢。
挣钱嘛,不寒掺。吃软饭就要吃他个刚正不阿、理直气壮、气宇轩昂!
想到这儿,黄宇森咧嘴一笑。
不过对比自己,又联想到自家兄弟的悲惨处境,黄宇森很是同情。
“这钱是你应得的,收好就行。咱们医院可不是什么大慈善家,你以为这钱好挣,这钱可都是血泪钱啊。
包·皮虽然不难,但给小孩儿做就麻烦多多,经常会有父母电话,狂轰乱炸,即使你做的没有任何问题。之前科室除了刘主任,其他医生都不愿意做,医院为了鼓励,才出了这个政策。”
为了让兄弟明白,自己挣得钱可是清清白白的,拿钱拿的心安理得一些,黄宇森解释道。
“确实,做这种位置很要命的小手术,最怕两种父母,一种是什么都不管的,还有一种是管的太多的。
我之前读研的时候,科里面还打过官司,就是做完之后小朋友那里烂掉了,后来详细问到,才知道是父母怕伤口感染,用高浓度双氧水浸泡伤口。”
罗诚想到之前的事,颇为感慨地说道。
“我天,那最后咋样了?”
听到用具有腐蚀性的双氧水泡伤口,黄宇森也很是震惊,回头问道。
“能怎么办,父母就一口咬定是我们术后没有告知他们,不能用高浓度双氧水泡伤口,没有尽到告知义务,让我们负全责,然后就到门诊科室不停地闹事。没办法,最后医院赔了不少钱,免费重新做修整手术。”
罗诚回忆着当时的事情经过,如实告知。
“哎,医院就是这样,按闹分配也不是个事儿。不过你倒提醒了我,在下次告知术后注意事项时,我得把禁止用双氧水清理伤口这条给加上去。谈话的每一条都是血泪史啊。。。”
话语中,两人走到了医院前门。正午的阳光很是刺眼,刻着“江城市第二人民医院”的金属招牌,熠熠生辉,难以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