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听越听出来,他有些不耐烦。
栀年眼里不由带了些笑意。
她知道他其实不喜欢这种场合,只是京都大学里的活动要求罢了。
他虽贵为京都第一家族的长子,但他的父亲却始终对他要求严格,没有让学校给他一点走后门的机会,那些京大要求的活动他也得参加。
她想和顾君弦考一个大学,平常便也搜集了许多京大的资料,对于京大的活动了解也更多。
京大要求学生暑假时回母校做宣讲,可以计入保研学分。
按顾君弦的性子,是断不会来参加这种形式的会议。
她觉得平日里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顾君弦,这时候像是吃了瘪,声音比平日里冷了好几个度。
慢吞吞地读着稿子里那些形式的废话。
她觉得这时候的顾君弦有些可爱,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少女的小心思毫不遮掩地表现在脸上,眼睛里,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当时看他的眼睛里藏着什么星星。
其实周围的同学也是一反常态。
这所学校的近几届的学生都知道顾君弦的名字。
“家世好,成绩好,长得好”——是他们口中传的妥妥的三好学生,爱慕顾君弦的不在少数。
在他的能力与长相面前,家世好竟然是他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优点。
原本这种无聊透顶的励志型言,因为顾君弦一个人的魅力效应,开的像是追星现场。
或许就因为别人瞧见了她多看了台上那个闪闪光的少年几眼。
她便被班上同学捉弄关在了厕所里,然后被泼了一盆冷水。
她到了顾家之后在的这所学校,是京都最好的国际学校,她凭自己的成绩和顾家的安排进去的。
她身上的校服和那些富家子弟一模一样,但是那些富家子弟从来不穿校服。
这样一来,苏栀年便成为了人群里最乖巧最讨人欺负的那一个。
当时夏日炎炎,京都国外厕所都有空调。
她被保安大爷现的时候,就全身颤、死死蜷着身子,嘴唇紫,冻得不成模样。
后来她不知道被谁送了回来,迷迷糊糊有些意识时已经在自己的床上。
她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只觉得有一双掌心炙热温暖的手覆上自己有些冷汗的额头。
那双手温润如玉,细腻又光滑,比她的手掌大了好多,像一只小火炉在她额头烘烤着。
她下意识觉得那是顾君弦的手,因为稍稍仰头,便轻轻触到了他分明的骨节。
她当时觉得自己见过最好看的手,就是顾君弦的手。
那人的手一愣,又加了点力气继续压下去,蹭了蹭。
“秦叔,这几天先别让她做事了。”
听到这话,苏栀年心里泛起些暖意,本来如同浆糊一般混混沌沌的脑子都清醒了些。
是他送她回来的吗。
苏栀年尽力睁大眼睛,想看看少年。
他上次回来已经是好久之前,她想记住自己与他为数不多的几次亲近时候。
乌钝昏黄的白炽灯下,飘着些尘埃,苏栀年蓦地想起丁达尔效应。
少年的头有些长许是有些时候没有剪了,碎就那么散在额前挡住了眉眼。
这让本就朦胧惺忪的双眼更加看不清。
苏栀年全凭自己的意识在动作,微微摇了摇头,想甩开自己额前的碎。
动作时,像只求主人宠爱的小猫咪在蹭主人的掌心。
蹭动间,少年的手又僵了僵,微微抬了抬手,掌心悬在她额头上方,只是指尖还触着她。
这次苏栀年看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