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聞翼掛了電話,池一鳴才出聲道:「還要經過第三方這麼繞嗎?」
「倒也不算麻煩,只是我不方便自己出面。剛好這人現在是鷹的幕後代理人,提前見一面,日後融入鷹也有個領路人。」
聞翼明面上是剿滅鷹的功臣,無法再帶領鷹確實是理所當然,可這其中卻還有些說不通的點。
「等等!陳北說鷹是當時界內規模最大的組織,別人不知道你是鷹的領,那鷹活著的那些人呢?」
「我當初是化名。而且除了你養父在內的那十二人,其他人都不知道我身份。」
聞言,池一鳴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那現在能帶領鷹的人還會和你合作?」
如果是不知詳情的鷹組織成員,應該只會憎恨聞翼,別說合作,見面不給他一刀都算是能忍的了。可按聞翼的說法,知道他身份的成員已經全都死在了十幾年前,這點池一鳴怎麼都想不通。
聞翼看他的樣子心中便已明了,笑了笑道:「會。因為他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只是之前他並不隸屬於鷹。」
聞翼的話似乎總是在解答問題和提出問題之間交替,事關養父的事,池一鳴免不了少些耐心,板著臉斥道:「一直故弄玄虛有意思嗎?」
「沒意思,不過是想逗逗你。」聞翼手臂曲起懶懶地撐著腦袋,目光瞥向青年,隨後說道,「這麼說吧。那個人是鵬哥和我的學長,他差一點就成了你另一個叔叔。雖然他一開始並不是鷹的成員,但對於不甘心的成員來說,池鵬曾經的另一半總比隱藏身份的我可信得多。」
聞翼感嘆了一句,抬眼看到池一鳴有些呆愣的表情,不由失笑道:「怎麼這麼表情?鵬哥比我大好幾屆,當年出事的時候也是二十多歲血氣方剛的年紀,有愛人不是很正常?」
池一鳴回過神,搖搖頭道:「沒,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而且叔叔也從來不提自己的過去,所以剛剛猛然一聽說,有些…意外。」
「鵬哥那時候應該是很絕望吧…畢竟再也回不來了,所以他連親人的事都沒有跟你們提過,更別說他和學長的事本來就是遺憾了。」
「是因為有了鷹,所以才沒在一起嗎?」
聞翼想了想,剛想點頭,可到一半又變為搖頭。
「這個問題回答起來挺複雜的。硬要說的話,可能因為學長的家世太好了。」
「也是十三家族?」
「嗯。所以學長的家裡不僅不能接受未來家主的伴侶是個a1pha,更不能接受學長是被睡的那個。鵬哥是個責任心很強的人,我想這一點你也很清楚,所以創立鷹之後,他就狠心和多年的愛人斷了。既是為了出事後不連累自己曾經愛過的人,也是為了不讓對方為難。畢竟對當時的他們而言,理想和愛情是無法共存的。」
「然而他還是成了鷹的一部分。」
聞翼頗有些感慨地長嘆了口氣,附和了句,「是啊…到頭來,學長還是沒能像鵬哥想得那樣跳出去。」
「那…他知道叔叔已經不在了麼?」
「不知道。學長藏得比我深,不過換做是我,就算心裡隱隱有猜測,也不會願意承認吧!」
提起舊事,車內的氣氛有些壓抑。聞翼按下了車後窗的開關,車窗下落,風呼呼得灌進來,吹得頭髮有一絲凌亂,不過令人煩悶的氣息也被吹散了一些。
「今天就這樣吧!反正這兩天你就能見到人。」
「…嗯。」
聞翼雖說是過兩天,但實際上第二天傍晚,池一鳴就見到了人。
會面的地點並沒有選擇聞氏的宅邸,而是一棟保密措施很完備的大樓,車也是聽到大樓僅供內部人員進出的後門。
畢竟是十三家族中兩家的家主,他們公開見面難免會引起很多輿論問題。而且聞翼並沒有告訴池一鳴對方的名姓,所以對方的家族是否在立場上與聞氏相悖,這點他也不得而知。
可一想著是去見養父曾經深愛的人,池一鳴不由緊張起來。
領路的侍者一路將兩人帶去了頂樓,同樣入目一片金碧輝煌,卻沒有賽門弄得那麼庸俗。
侍者在門口與黑西服的保鏢溝通了幾句,後者幫忙開了門。
「二位裡面請。」
聞翼今天沒座輪椅,儘管拄著拐行走還會不經意用到腰,但輪椅實在是太扎眼了。池一鳴陪在身邊,時不時拉扶一把。
堪比宴會廳那麼大的空間,內里的裝潢卻是一水低調的暗紅色,而他們今天要見的人手捧著書坐在單人沙發翻閱。
聽到聲音,男人將書合上放在一邊,起身整了整西裝走過來。看起來不過三四十歲的樣子,鬢邊卻已生了不少白髮。金絲邊眼睛使得那張比聞翼還要端正出眾些的容顏更顯斯文精明,舉手投足間盡顯一家家主的身份與氣度,讓人輕視不得。
只是一眼看過去,池一鳴有些難以想像養父曾經的伴侶竟是這樣一位有壓迫感的成熟男人。
「聞翼,好久不見了。」
男人朝聞翼伸出手,儘管一手拄著拐,聞翼還是不失風度抬手回握,寒暄道:「一年多了,確實好久不見。葉學長近來可好?」
「還是老樣子。」
男人微笑著回道,又注意到了直勾勾盯著自己的池一鳴,便出聲問道:「這就是你電話里說要添的人?是為了他才特意來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