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池一鳴下意識皺起眉。
男人雙手交叉置於辦公桌上,端正坐著看向面前的青年,不答反問道:「池鵬…是你什麼人?」
聽到養父的名字,池一鳴的神經繃緊了,他最真實的反應盡入陳北眼中。
不需池一鳴回答什麼,陳北已自顧自答道:「看來我們都沒有弄錯。」
原本的僵局在男人開口後有了解開過去秘密的契機,池一鳴盯著對方,表情嚴肅答道:「池鵬是我的養父。陳長官既然知道,能否不吝告知?我的養父…為什麼會被判為重犯,又為什麼會連名字都被界內徹底抹去?」
雖然還不確定,但池一鳴面上表現得非常淡定,他將從其他人那裡得到的信息碎片糅合到一起,以篤定地口吻向男人提問。
陳北目光微沉,隨後緩緩解答道:「說起來這事已經過去快二十年了…那時的界內比你現在看到的要窒息很多,所以也滋生了很多自由組織。他們結合起來對抗十三家族,這其中動靜最大、影響最深遠的是個叫『鷹』的組織。很巧的是,這個組織的核心成員也是十三人。後來因為發展得過於迅猛,也成了最先被十三家族剿滅的組織。而傳聞…鷹的領導者就是池鵬,也就是…你的養父。」
「傳聞?」
見池一鳴提出疑問,陳北嘆了口氣,誠實回應道:「因為當時鷹組織總共抓到處決了十一人,負責訊問的聞家只知道先期被逮捕的十一人都不是組織的領導者。而當時池鵬和另一名成員外逃,你的養父逃到了界外無法追蹤,另一人則被擊斃。聞鼎天沒有從被擊斃的人身上搜尋到任何可用的線索,對外只公布池鵬是鷹組織的領,當年就以十二名核心成員處死、持續通緝組織者池鵬作為最終結果了。至於你搜不到你養父的事也是正常,鷹組織當年造成的影響很大,十三家族稱之為大叛亂,作為鷹的領,池鵬的過去自然被他們完全抹去了。」
陳北提及的過去也算是在池一鳴意料之內,唯一意外的是養父過去居然在界內掀起了這麼大一場動亂。但轉念之間,他又捕捉到了這其中一點和他猜想完全相反的關鍵點。
「陳長官剛剛說…聞氏負責訊問抓捕?」
陳北點了點頭道:「鷹組織當年做的事試圖顛覆Beta在界內的統治地位,又因為他們影響太大,以至於原本被洗腦後臣服認命的a1pha和omega也開始反抗不公平的人生。這無疑動搖了十三家族最本質的利益,尤其是那些一直堅持打壓和抹殺ao存在的保守派。捕殺鷹組織的事不僅僅是他們負責,還是聞鼎天挑得頭。不過事做得太過也會有報應…就比如他的兒子在那次追捕活動中受傷臥床很多年,雖然成為功臣卻一生離不開拐杖輪椅,再比如聞鼎天風頭過盛,被自己的同夥背刺,聞氏跟著一蹶不振之類的…呵!」
提起聞鼎天,陳北臉上也是毫不掩飾的不屑,這一點上倒和所有提到聞鼎天的人反應一致。然而所有有關聞翼的細節卻有著截然相反的版本。
按照聞躍和聞翼等人的說法,是聞鼎天打斷了自己兒子的骨頭並關了幾年,可在陳北這樣的外人眼中,聞翼是追捕鷹組織的功臣,傷是那個組織的人造成的。兩個說法放在一起,池一鳴更偏向於前者。
聞翼之前曾有過幾次透過自己仿佛在看什麼人,現在想來,聞翼對於養父遺物的在意,給他權力和身份的異常舉動更可能是因為認識他的養父。而前天晚上高燒時聞翼呢喃的話語也有印證了池一鳴的想法。
聞翼很大概率以前和鷹組織有過密切關係,甚至暗中提供過幫助。可因為被聞鼎天發現,間接導致了鷹組織覆滅,自己養父被迫出逃。而聞翼自己也因為幫助外人顛覆自己家族的行為而被親生父親打斷骨頭關起來懲罰,所以才會在意識模糊時不停說著對不起,而前晚他迷糊念的應該就是當初鷹組織被殺害的核心成員。
困擾許久的疙瘩突然解開,所有的一切都變得無比通暢,可池一鳴的心情卻變得複雜起來,他有些不知道自己該以怎樣的情感面對聞翼。
「看起來,你心中的困惑已經全解開了。」
耳邊突然傳來的人聲喚回了池一鳴的思緒,他調整好狀態,抬頭直視陳北,此時的他目光清明。
「陳長官,我很好奇。」不再執著於養父的過去後,池一鳴的思緒變得清晰了不少,他看向男人,態度由被動變為主動,「您這麼『好心』告訴我養父的事,又是什麼立場、什麼目的呢?」
陳北見他提問突然變得凌厲,不由搖頭輕笑道:「我不知道池鵬是怎樣的人,但我卻能肯定你現在的樣子很像現在的聞家主。」
池一鳴神情未變,淡定抬眸,再次開口道:「現在我還安穩坐在這裡…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陳長官的立場也與這裡相反?」他抬手向下戳了戳桌子,話里所指卻是憲兵團和境保局的上級…界境安監委。
「哈哈。我該說不愧是當年鷹組織領的孩子嗎?」
陳北笑了笑,雖未直接回應,卻也算是默認了。
「那…陳長官想要什麼?或者說你想要聞氏做什麼?」池一鳴清楚自己並不具備這麼大的價值,而且陳北初次出現也是直接找上聞翼,自己至多只能算是對方布局中的『意外之喜』。提起這個,他還沒忘了拍賣會的事,「九百萬…我很好奇是什麼樣的忙才配得上這個價值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