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門外的人並沒有粗暴得直接推開門,而是敲了幾下後禮貌出聲表明身份。
池年看了眼大哥,率先起身走過去替來人開門。
一臉和藹笑容的中年女人帶人等在門口,目光轉向剛剛站起身的池一鳴時才開口說道:「池先生,先生讓我來請你去一起用晚餐。」
敏姨主動側身讓開路,指揮著同來的傭人將為三個孩子準備的晚飯端進房間,從始至終沒有一個眼神、一句話對池家兄妹不尊重。
尊重是相互的,所以儘管敏姨也是聞氏的一份子,他對這個女人也報以同等甚至更多的尊重,也有感謝對方不含私心照顧自己弟妹的意思。
「更換的衣服在那邊的房間準備好了,池先生跟我來吧。」
名字上說是換衣服,實則是白天聞翼提到的教規矩。可當池一鳴利落換了衣服出來後,卻發覺敏姨似乎完全沒有開口教什麼的意思。
「我不需要提前學什麼東西嗎?」池一鳴主動問當然不是說他真想學,而是出於慎重。
聽了他的話,敏姨先是露出了錯愕的神情,反應過來含笑搖了搖頭解釋道:「先生只讓我給池先生轉達一句話,並沒有說其他的。」
「什麼話?」
「餐桌上別反駁先生。除此之外,池先生遇到什麼事,想怎麼做都隨您,他不會追究過問。」
聞翼讓敏姨轉達的潛台詞就是隨便池一鳴發作,只要不反駁聞翼的話,他想做什麼都可以。而能讓聞翼下這個決定,說明今晚這頓飯很可能是場鴻門宴,只不過對象不是什麼不能惹的人物。
「冒昧問一句,今晚來的人都是誰?」
「憲兵團的貴客,以及本家的幾位先生。老家主過世才一年多,所以宅子裡常有宗族裡的客人到訪。」
「這樣啊…我明白了。」
第19章指鹿為馬
池一鳴被帶過去時客人已經全部坐定。
聞翼作為身份最高的主家自然坐在正中,他的左手邊坐了三名身穿統一制服的人,應該就是所謂的『憲兵團貴客』。坐在最末尾的那個年輕人池一鳴還有些眼熟,正是他從賽門莊園裡逃跑撞上聞翼時,跟著聞翼一起來的那名憲兵隊長硫。視線再轉向右手側的幾人,比起憲兵團三人好奇的視線,聞家的這幾個看池一鳴的眼神明顯不是那麼友好。儘管有所收斂不像榮嘉那種將厭惡表現得十分明顯,可幾人的眼神同樣令池一鳴不舒服。
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其中原因。
聞翼右手邊的第一個座位還空著,在看到池一鳴被帶進來時他也沒有先向其他人介紹,而是直接點了點右手邊空著的座,用熟絡的口吻招呼道:「一鳴,過來坐。」
在座不說所有人都清楚池一鳴的來歷,但聞翼前些日子才在拍賣會上搞出那麼大動靜,被帶在他身邊的池一鳴自然躲不掉旁人的探究,更不用說他出現在拍賣場時戴著刻有聞氏家徽的頸環,是什麼身份自然藏不住。
這一瞬,池一鳴下意識抬了下手,他此刻突然明白聞翼給他準備的這件衣服的用意。最初換上時他是不習慣的,因為衣服的版式更接近於界內人穿的那種正式裝束,翻起的高領用扣子扣緊,這讓池一鳴感覺脖子有些被勒住了。不過被衣服束縛住的同時,脖子上的頸環也被嚴嚴實實遮擋住了,而喉結處鏤空的突兀設計恰好被頸環上帶有蜘蛛家徽的銅牌填充,配上一條松松垂掛下來的裝飾假領帶,正式中攙著一絲散漫不羈,並不會讓池一鳴穿這身顯得太違和。
正式的裝束加上聞翼手邊最近的用餐座位,似乎男人並不打算把他當做餐桌上取樂的談資,而這種種反常的安排似乎對應上了敏姨之前傳達的要求。
不要反駁聞翼,其他的什麼都可以做。
池一鳴還不知道聞翼想幹什麼,但他清楚對方想用他做些文章。視線再掃過那幾名聞家人,確認那天被他砸破了頭的人不在,池一鳴頂著一眾人或厭惡、或好奇的目光安然走到聞翼為他安排的位置坐下。他自然沒忘記給聞翼找點麻煩,所以落座之後還貌似很熟絡地朝坐在自己右手邊的老者笑著點了下頭。池一鳴並不否認自己這麼做就是為了給聞氏的老頭點點火,如果能再攛掇著鬧起來一次、順帶拉低聞翼的聲望就更好了。
不過今天的這個明顯比之前那個什麼堂叔要沉得住氣,被池一鳴拿眼神挑釁他也只是輕哼了一聲,並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落聞翼的面子。
這時坐在池一鳴正對面的軍裝男人先開口同聞翼說道:「這位…聞家主不介紹一下麼?」
池一鳴也扭頭看向聞翼,他也好奇對方打算怎樣介紹自己,去不曾想聞翼開口,語不驚人死不休。
「當然,今天讓他過來就是想介紹給各位。認識一下,這是我剛從界外找回的弟弟,一鳴,日後會輔佐我處理一些工作。」
此話一出,滿座譁然。池一鳴也是難掩眼中震驚,不過他比聞氏的其他人要克制一些,只是掩在桌下的手不由攥緊了。憲兵團為的那個目光則有震驚轉為了探究,一雙眼微眯起,定定打量著池一鳴。
「不過這位…少爺是a1pha吧?以聞氏以往的立場,聞家主今後不會難辦麼?」
聞翼笑著搖搖頭道:「聞氏的立場並非一成不變,只不過大方向是不接納ao人群融入。一鳴在此之前一直生活在界外,就算回來了也不會姓聞,自然不受這條限制,我只不過是伸手幫這個失散多年的弟弟一把,可沒說要把家主的位子也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