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蓝嘉不同。
他放下勺子,把人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重新给她喂,坐起来容易咽下,不到五分钟就吃了三分之?一。
何扬端着药进?来,正好撞见大跌眼镜的一幕。
“允哥。”他低着头,把药递过去。
“放在旁边。”易允见她不吃了,这才放下勺子,拿纸巾给她擦嘴,问何扬:“上午的行程是什么?”
“昨天北城一行耽搁了,那边需要您过去处理。”
易允想?起来了,昨晚他要去北城,在飞机上收到蓝嘉的分手短信,气得原路返回?。
“去准备一下,半个小时后出发。”
“是。”
“另外安排两个女佣过来照顾她。”
“好。”
何扬离开,易允把下滑的被子往上拉,盖住女孩的肩膀,等捂得只露一颗脑袋后,他才心?满意足,一双手臂隔着被子圈住蓝嘉。
昏睡中的蓝嘉很乖,至少不会?抵触他,也不会说一些伤人的话气他。
易允守了半个小时,把药喂了,眼睛周围涂了,最后给她盖好被?子才离开。
停机坪上,飞机已经等候多时,螺旋桨搅动周遭的风,易允换了身衣服,带着何扬去往北城。
易允前脚带着蓝嘉离开,后脚蓝家那边就有所行动。昨晚的事历历在目,易允的做法实在欺人太甚,蓝堂海当然不会?放由自己的宝贝女儿生?活在龙潭虎穴,连夜找到东珠政府,和对方聊了整宿,竭力要求出动武装处理易允这种近乎恐怖主义的行径。
然而,对方也很难办,一个是东珠易家话事人,手中握着的经济占据整个东珠gdp的三分之?一,更别提他在国?外的势力影响;一个是蓝家家主,蓝堂海也很特殊,他是本市数一数二的良心?企业家,广交善缘,还受过表彰,在外名声极好,拥护他的人也很多。
现今,他的小女儿被?易允那个疯子抢走,蓝堂海不发火才怪。两家对上,这事很棘手。
“蓝先生?,您也知道易允这人就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他就不是善茬。”
“他怎么样我管不着,但他千不该万不该把注意打到我女儿身上!”
蓝堂海对小辈总是慈爱的,在他看来,一个人有没有大出息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品行端正,态度谦和,他易允哪点沾得上这几个字了?说好听点是话事人,难听点跟街头乱巷的流氓有什么区别?!就他这样的人,还想?做他的女婿、娶他的女儿?做梦去吧!
“是是是,这事确实是他做得不妥,要不这样,我呢,先给警务处打个电话,让那边派一支人跟您一起去易家看看。”
蓝堂海找到东珠政府出头,蓝毓也让阿凯带人跟她去了易家。
但他们根本进?不去,易家的防守严苛,如果没有事先预约或者得到里面的首肯,不管是谁都别想?进?去。
第一次警告。
第二次直接开枪示威。
蓝毓等人被?拦,气氛剑拔弩张,但很快,蓝堂海带着警署的人过来,来了四车,共计二十四人,其?中包含两个高级督察。
其?中一个人上前,亮出上面给的函件,铁面无私道:“我们要见易先生?。”
负责这块值守的人都不是普通保镖,他们来自雇佣兵团,全?是外国?人,和易家签订卖身契约,现今守在这个岗位,他们穿着统一的服饰,手里端着枪,看都没看所谓的函件一眼,寸步不让。
“没有预约,谁都不能进?。”
蓝嘉是在易允离开一个小时后醒的,一睁眼,她就感?觉到眼眶周围冰冰凉凉的很舒服,不再是昨晚熟悉的刺痛红肿。
她视野模糊地看着陌生?的天花板,空气里浮动着熟悉的气味。
“蓝小姐,您醒了?”耳边传来恭敬柔和的声音,一个女佣上前,仔细又温柔地扶起蓝嘉,另一个女佣赶紧竖起枕头。
蓝嘉像被?操纵的傀儡,坐靠在床头。
“我……”她试着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厉害,喉咙像是发炎了,很疼,根本说不出话。
她看到自己在床上,身上还盖着易允的被?子,只要一想?到他,那股难受恶心?又抵触的情绪翻江倒海般涌上来。
蓝嘉想?也没想?就要下去,这个举动把女佣吓得不轻,两人连忙给她盖好,哆嗦道:“蓝小姐,有什么吩咐直接说就行,您发烧了,需要好好休养。”
她俩被?挑中照顾蓝嘉,要是做得不好……
一股寒意漫上心?头,两人兢兢战战。
蓝嘉几欲张口,除了干瘪不成调的几声咿咿呀呀,什么声都发不出,脑袋又昏又重,压得她没什么精神。
这时,她听见其?中一个女佣拿着手机汇报她的情况:“蓝小姐刚醒……嗯,额头还是很烫……说不出话……”
断断续续。
蓝嘉听了,心?底忽然生?出无力感?。不喜欢的人的关心?,根本不是蜜糖,而是砒霜,她时时刻刻得活在易允的监视下,所有的一举一动都被?他安排的人悉数汇报,那感?觉像被?剥光了一样任人打量。
绝望、羞耻、难堪,却无能为?力。
过会?医生?和护士进?来,重新对她的情况进?行检查,那边的人听完,掌握后,又让蓝嘉接电话,可蓝嘉不想?听见易允的声音,对电话视若无睹,女佣只好拿着手机放在女孩耳边。
“乖乖吃药,下午我会?回?来。”
耳畔响起讨人厌又强势的嗓音,她曾经很喜欢听易允的声音,觉得他的声线特别好,低磁温柔,笑的时候很撩人,原来,当一切都变了,不再喜欢时,曾经喜欢的东西会?变做一把利剑毫不犹豫地戳进?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