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肆意的阳光顺着楼道格子窗,落在牧野身后的楼梯上,他背着光,坐在家门口最近的两节楼梯上。
双臂架在膝上,原本总是挺直的脊背,也在此刻微微佝偻,头低垂着,根本看不清一丝一毫的神色。
很落魄,那个背影。
像是一只无处可去的丧家犬。
季知春本能停住了脚步。
从小到大她从没见过牧野这副形态,即便在老师责罚,即便被牧爷爷训斥,少年挺直的脊背总是像把不肯低头的剑,从未有过如此失意的时候。
这世上有什么能让他低头?
良好的家世,优异的成绩,佼好的品性,意气飞扬的年纪,有什么烦恼能揉皱他眼眉?
所以,不应该,不该是那样。
她踏上了台阶。
“喂”姜蒁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总不会不知道吧?”
“”季知春沉默两秒:“还真不清楚,只知道他休学一年好像是去进修了,但具体发生什么事,牧野没告诉我。”
“诶?我还以为他是为了要和你读一届,主动要求重读一年。”
“?”
季知春疑惑,季知春不解。
“他生活自理,智力正常,为什么要为了和我做同学重读一年?”
“是什么给了你他是弱智的错觉?”
“谁会觉得他是弱智啊,他要是弱智那咱俩好了!”姜蒁神情郑重起来:“差点就被你带偏了。”
“?”
“收起你那个智慧的眼神吧。”姜蒁抬手点点她脑袋,语气里颇有点恨铁不成钢:“你没觉得牧野喜欢你吗?”
“你忙结婚,终于把脑子给忙傻了?”
她怜爱地摸了摸姜蒁的脸颊,却被她一手拂掉。
“如果他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
“换句话说,你真的觉得对一个异性那样照顾是正常的?或者,牧野是个乐于助人的五好青年?”
“呵,牧野要是五好青年,那我就连夜打车去乐山,那尊大佛该我去坐。”
“你少给我转移话题。”姜蒁显然不吃她这一套:“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嗤。”季知春别过脸去,她心里知道答案,但是让她承认总归是有些不情愿的:“是因为牧野做人还行,应该是念着从小到大的情分,顺手照顾了一下。”
“你真是”
“姜蒁。”她打断姜蒁的话,对上她略微有些冒火的眼睛:“牧野人好,不单单是对我好,这些大家都清楚不是吗?”
“陈钰被冤枉,是他坚持要调监控,重考,追着教导主任要个说法。”
“齐云飞家里一堆破事,是他带着咱们一行人,去给他撑腰,帮他搬家。”
“学校反霸凌倡议书,也是牧野三番五次带着证据找老师,找校长促成这件事。”
“当然,他对我也好这些好我都记得,也没忘过。”
看着姜蒁眼中缓缓消下去的火气,她耸了耸肩:“牧野这个人吧,臭屁又自恋,性格恶劣还有点恶趣味,拽的二五八万跟个大少爷似的,没事还老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