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听到卡尔在偷偷拍打戚风蛋糕,轻声嘟哝问它干嘛裂开。
他不在乎什么吃多不吃多的事了,他要吃。
可是卡尔却只是把装饰完成后简单但也饱满、香喷喷的小蛋糕一整个都端给了他,然后就要去收拾东西。
“等一下,不是你想吃吗?”
“不,只做给你的。”卡尔不解地说:“你受伤了呀。”
生病了,受伤了,所以吃一些平时不准吃的甜食安抚一下,卡尔还以为大家都是这样的,此时不由得又感到了自己好像是先天惹克罗斯讨厌圣体,真是一步一雷,步步不重样:“啊,你不爱吃甜的?!”
“我没有。”
克罗斯生气又难过地低下头去,勉强单手用叉把蛋糕歪歪扭扭地分开:“你又胡说。”
“你说我讨厌你,说我不爱吃甜的……都是胡说。”
“你不要替我讲话,我自己有嘴巴。”
说成这样,他已经达到了自己难为情的巅峰,低着头只顾把一半蛋糕推到桌子另一面去:“一起,不然我也不吃了。”
过了一会儿,才传来了轻轻拉凳子的声音。克罗斯低着头,轻声说:“也不要说对不起,我讨厌你和我说对不起。”
他感觉自己的拖鞋被另一双拖鞋碰了碰,它们软绵绵的,嘴里的蛋糕也是,卡尔的声音也是。
“好。”
“你还讨厌我什么?”
克罗斯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蛋糕:“不告诉你。”
卡尔回到家里时努力告诉自己要保住住好心情,和妈妈好好解释,不会有事的,他好好和她说,跪在她的床边或者沙发边,拥抱她,安慰她,和她说你这么生气是正常的,都是我不好,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然后妈妈会流泪拥抱他说对不起,karli,对不起,我只是心情太差了,我不该那么对你,对不起……然后他说没关系,我爱你妈妈……然后他们会和好的,妈妈会用温柔的眼睛看着他,像从前一样。
但事实是,他并没有面对狂风暴雨,也没有面对泪水和心碎,他面对的只是安静——屋里黑沉沉的,妈妈的房门关着,只有莉拉的房间还亮着一点灯。他怔怔地打开门廊的灯,发现上面草草放着一张纸条:“我管不了你,我先睡了,不要吵我。”
他又把灯关了,轻手轻脚地收拾好自己,然后抱着崭新的绘本,轻轻敲敲莉拉的房门。和平时不一样,“请进!”带着抽噎,卡尔吓坏了,赶紧进来,莉拉正趴在她的床上小桌板上,哭得无声无息,见到卡尔后一下子扑进了他怀里。
“怎么啦,莉拉,怎么啦?”卡尔举着绘本哄她:“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吗?看,我只是出去给你买书了,新的……”
“我不要书,我没有要这些东西,我只要哥哥,只要妈妈。”莉拉小声哭着,像哭了太久,已发不出足够的声音:“不要丢掉我。”
“莉拉,没人要丢掉你。”卡尔震惊极了:“你也可以想要这些礼物,我也想要送给你。”
他隐约感觉是妈妈和莉拉说了什么,却又感觉血液倒流,无法相信。莉拉一向是母亲更爱的孩子,生病后更是如此,困难和矛盾是快成年的卡尔和她担负的事,她为什么要和莉拉说些什么呢?但妹妹的话立刻就粉碎了他的幻想,莉拉伤心地说:
“妈妈,妈妈很不高兴……她让我不许,不许要你买绘本,在外面不回家……可是莉拉没有,我没有,哥哥,你要告诉妈妈我没有……”
“你没有,莉拉,你没有。”卡尔搂住她:“是妈妈错怪你了,对不对?我们莉拉心里委屈。”
“嗯。”莉拉难过得眼睛里冒出一大汩泪,往他怀里窝:“嗯。”
“妈妈会知道的,真的,她气糊涂了,是哥哥不好,不是莉拉不好,莉拉不要难过。”
卡尔摊开绘本,给她讲新故事。小孩子的快乐来得简单,很快莉拉就不哭了,不想吵到妈妈,他们俩一起埋头小小声地笑,卡尔替她铺开画笔,莉拉照着书里卡尔画的画画画。
我需要钱,卡尔有一次想到。
有了钱,他再买一套两层的房子,像小时候的家一样,到时候妈妈住一楼,他们住一楼,雇佣司机、保姆、厨师、园丁、护工,像小时候一样。
莉拉应该过那样的生活。
第二天的训练他到得稍微迟了一点——学校里有个iz,要计平时成绩,实在不能放弃。他匆匆进入更衣室时教练已经在讲话了,对着卡尔严肃地一点头,卡尔赶紧弯腰溜回自己的位置上,一听内容心脏猛提起来——
教练正要开始宣布德国杯比赛的大名单。
然后他的心脏又放了下去。
第一个名字就是他。
“卡尔,洛林……”
周围队友微笑着来和他碰碰膝盖,卡尔也微笑,小小动作着把包放入座位下的抽屉——然后他就愣住了。里面躺着一张慈善赛的门票,和一个厚厚的小包裹。名单已经读完了,教练说他去喝杯茶就进来,大家都在窃窃私语,卡尔趁着没人注意打开了包裹,发现里面放着的是他昨天看中但没钱买的四本小兔子卡尔。
手指再一拨,四本书的最下面压着两张纸。
竟然是又一张慈善赛的门票,和一张不知从哪扯下的白纸。
上面写着:
“我讨厌你总是假装不会累、不会害怕、不会难过。”
“我讨厌你假装比我年纪大很多。”
大卡
8月20日,新赛季的第一场比赛,拜仁在安联主场3:1拿下勒沃库森,拿了个漂亮的开门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