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做错了什么……”乌行白微微蹙眉,他低咳了几声,身上的伤势一直拖着,从来都没有彻底痊愈,总是新伤叠加旧伤,昨夜才动了灵力,神识遭受重创,他漠然抬手抹去了唇角的血痕,道:“回去吧。”
乔游在乌行白面前是不敢抬头的,因此并未看到乌行白唇角溢出血,他只是不解为什么乌行白态度转变的这么快。
一时间,师徒三人,一个在屋子里,两个在屋子外面。
等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季观棋一出来就看到在外面站了一夜的乌行白,乔游倒是不在这里了,季观棋看到乌行白的时候站在了原地,他颇为无奈,乌行白实在是太过于执拗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季观棋说道:“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放过我?”
“……”乌行白刚准备开口,就猛地咳嗽起来,他扶着一旁的树干,咳得腰背都微微弓起,星星点点的血迹洒在了面前的雪堆上,乌行白眼前昏暗,还没来得及开口便一头栽在了地上。
恍惚间,他似乎感觉到自己被谁扶了起来,耳边能听到季观棋说道:“你醒醒?你别死这里……你到底怎么了?”
到底怎么了……他的神识快要碎了。
……
接到稽星洲的传音时,季观棋才将乌行白扶到了床上躺着,他弄得满头大汗,只听到稽星洲在传音符那边喊道:“观棋,来玄金山脉!出事了!”
“什么事情?”季观棋问道。
“这边的神庙前面出现了裂缝,是四象两仪的裂缝,有四象两仪里面的灵物跑出来了,正在玄金山脉这边作乱。”稽星洲的声音压低,他道:“若是仙尊在你旁边,最好给他也听听,四象两仪这么多年都没灵物能出现,如今这里却撕裂了一道裂缝,大概率就是仙尊弄出来的……这场祸事是因仙尊而起,所以……”
稽星洲后面的话没说,意思很明确,就是这件事情是因为乌行白进入了四象两仪,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弄出了这裂缝,放出了里面的灵物,那这件事情就得乌行白来平息。
季观棋沉默了一下,他看了眼还躺在床上的乌行白。
“观棋。”稽星洲那边传来了的声音,对方似乎是在往外走,而后停下,他低声道:“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你只告诉仙尊就可以了,刚刚有人在旁边,我才让你过来,如今他们不在这旁边了,观棋,记住我说的话,这一切跟你没关系,你不要过来,让仙尊自己处理。”
季观棋不知道稽星洲所指的“旁人”是谁,他沉默了一下后,问道:“是什么灵兽?”
“阴阳槐。”稽星洲说道:“很少见的一种灵物,准确来说,是一种植物成精了,需要靠着一对新婚男女的心头血去养的灵物。”
“这种东西,如果长时间没有接到新婚夫妻的心头血,就会狂。”稽星洲补充道:“之前可能是因为在四象两仪里面,有着许多灵兽镇压,这才没有生什么问题,如今出现在外面,而且又是植物众多的玄金山脉,这灵物如今到处为非作歹,只怕要出大事。”
季观棋正准备问更多的事情时,传音却已经断了,他微微皱眉,转过头却现本来应该还在昏睡的乌行白却醒了过来,他脸色苍白地看着季观棋,声音嘶哑道:“玄金山脉?”
“你听到了?”季观棋问道。
“听到了一点。”乌行白撑着床坐起身来,他抬起手捏了捏眉心,似乎是这样能缓解一点神识的疼痛感,低声道:“是因为四象两仪里的阵法裂缝吗?”
“什么意思?”季观棋皱起眉头,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我在四象两仪里拿了万灵草之后,就被看守的白虎追着,为了避开它而坠崖,使用了阵法,结果传送出了秘境,直接到了玄金山脉的神庙前面。”乌行白眼眸垂着,他似乎是疲惫得厉害,缓了缓才道:“因为伤的太重,所以躺了整整一夜,才能第二次使用阵法符咒……”
“你疯了?”季观棋脸色微变道:“你在四象两仪里面用灵力?这会被小天道直接下天谴的,而且你是怎么能在里面用灵力的?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没什么不可能。”乌行白看着季观棋这副模样,唇角下意识微微上扬,道:“只要豁得出去,就能办到。”
季观棋顿了顿,他道:“其实你不必这样,你这样会让我总是怀疑上辈子的你和这辈子的你到底是不是一个人,怎么会有人一边做到杀我,一边又说喜欢我?这太奇怪了。”
“我……”乌行白嗓音略显干涩,他停顿了一下后才道:“我……”
“你也没法解释,还是很难说出口?”季观棋释然地笑了笑,道:“其实昨天想了一晚上,后来就想明白了,你是在我死后,忽然现爱上我的吗?那这不是爱,乌行白,这只是你突然现没有人对你关怀备至,没有人陪伴你左右,你终于想起了被你杀死的我了。”
乌行白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什么呢?”季观棋无奈道:“我知道你为我去拿了万灵草,我知道你为了我做了很多事情,可是乌行白,不是什么事情都能获得原谅,而我也不想报仇,我只是想要远离你的,你还是你的镇南仙尊,你也不必将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我看得出来你的确是受了重伤,所以你就好好休息吧,不要管我了,也不要再跟着我,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乌行白没有吭声,眼神里透着一丝执拗,直到季观棋说道:“更何况,我死过一次了,我害怕再死一次,你明白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仇人的感觉吗?乌行白,这对我而言,就像是一刀一刀凌迟的酷刑,所以要我求你,你才能放过我吗?镇南仙尊。”
乌行白顿时脸色血色全无,他抬眸看着季观棋,手指微不可查地轻轻颤抖了两下。
其他的话,他都能假装听不到,然后继续往季观棋的面前凑,不管季观棋想要的或者是不想要的,只要他乌行白有,只要他乌行白能办到,他都不遗余力地尽力去做,可是如今季观棋的这句话他却不能忽略不计。
因为季观棋说,他不是恨乌行白,而是每天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只觉得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