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的,我一定会抓到你的把柄,没想到这么快,蝴蝶小姐。”
“这是圈套!我不是什么蝴蝶!”孟思南试图推开那两个黑衣人,然后跑出去,可是,她又怎么可能是两个日本武士的对手,她的两只手被紧紧地抓住扣在身后,不能再动弹。
就在孟思南被田中亚子压上车的一瞬间,宝兴驾驶着另一辆车,迅速打了个弯,横在他们的面前。他从车上下来,与田中亚子办交涉,而在这之前,他已经给霍廷锴打过电话了,可惜,他人还在苏州,他无法立刻联系到他。
“田中小姐,您要带孟小姐走,少爷知道吗?”
“宝兴,你走!不用管我!”车里的孟思南大喊,她知道,宝兴是救不了她的。
“你说什么?你家少爷?”田中亚子笑起来,她正得意于计划的完美成功,当然绝无可能放人。“这是青龙会的事情,什么时候需要知会霍廷锴了?
“我不管,反正孟小姐不能去青龙会,今天我必须带孟小姐走!”
宝兴的到来正好成了她挑衅霍廷锴的筹码,她不会再对霍廷锴手软,“你可以试试看。”
话音才落下,宝兴毫不犹豫,飞起一脚向着田中亚子而去,两个人交手几个回合以后,田中亚子终究不是男人的对手,败下阵来。两个日本武士见状也相继出手,加入了缠打中,竟也被发狠的宝兴一一击退。
宝兴知道,这样敌众我寡的缠斗必须速战速决,他想赌一把,即使没有霍廷锴的命令,她也会这么做的。于是,仅仅几秒钟喘息的功夫,宝兴迅速地打开青龙会的车门,拉下车上的孟思南就向他的车跑去。
“孟小姐,快上车!”
他以为他可以救下孟思南,可惜,还是差了一步。在他上车的那一瞬间,“啪”的一声响亮的枪声在空旷的街道响起,格外分明。紧接着是一连串的枪声响起,宝兴死死地挡住孟思南,直到用尽最后的力气,他倒了下去,趴在她的身上,一动也不动。
“宝兴?”
孟思南喊了一声宝兴的名字,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宝兴!”
孟思南支撑起身体,宝兴却无力地从她身上滚到了地面。他穿着黑色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宝兴!宝兴!”
孟思南用尽力气呼喊着他的名字,她紧紧地抓着爱她的衣服,手心里已经沾满了带有温度的湿漉漉黏稠的液体,是触目惊心的鲜血。
“孟小姐……孟小姐……”
他说不出话来了,那个想要好好活着,想要闯出一片天的人,此刻的脑海里只能够想起那个黄昏的下午,她坐在他的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静静地说着话。那种说不出的喜欢,总是简单纯洁,顺理成章,却藏在他的心里,一辈子也没能说出口。
暗红的血从他的身体里流出来,很快就在地面汇成了一滩。他的眼睛依旧怒睁着,仿佛想看透这人世的悲哀。她没有再听到宝兴的声音,他什么话也没有留下,身上是数不清的弹孔。
“孟小姐,不必再挣扎了,否则只会死更多的人。”田中亚子走到孟思南的身边,确认宝兴已经死了。她收起了枪,这个结果超乎她预期的满意,她甚少有这样的成就感。
“带走!”
54绝不会把你让给霍廷锴
孟思南怎么也没有想到,在青龙会的审讯室离等着他的竟然是孟宗衡。
不过对此,她并没有很意外,她想起了前一天发生的事,他说要带她走,他说再也不计较过往的事,原来全都是假的。
她只是不停地流眼泪,为宝兴的死不值。
“你为什么不说话?”孟宗衡问道。
孟思南的目光不知落在何处,她不说话,也不曾看过他一眼,这让孟宗衡很是恼火。
他越过桌子凑近她,抓住她的下颚,强迫她看着自己,“你知道吗,原本我真的已经想通了,我已经跟段玉玲分手了,我想忘记一切带你离开上海。昨天我跟你说的话,每一句都是真的,可是你犹豫了,你犹豫了!你不想跟我走!”
“你不跟我走,我也绝不会把你让给霍廷锴。”
那些往昔的光华流转,一幕幕从眼前闪过,她狠狠地瞪着他,所有的片片段段终究都化成了恨。
“我知道,你跟复兴社的人一定有瓜葛。你托许敬深帮你找家人,我说的对吧?”
孟思南依然没有一点反应,她一点也不惊讶于孟宗衡掌握的这些消息,一个要置她于死地的人,自然会费尽心机。
“你一定不会想到,他人都死了,却还是出卖了你。看看吧,这是什么?你会感兴趣的。”孟宗衡拿出一个只牛皮纸档案袋,在她的面前一晃,“许敬深为你还真是尽心尽力,你父母亲的消息就在这份档案袋里,想看看吗?”
孟思南终于有了反应,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手里的纸袋子,这是她找寻了十几年的东西,她的目光正在告诉孟宗衡她的渴望。
“只要你答应离开霍廷锴,回到我的身边我们一起对付他,我就把这个给你,我还能保证,安全把你从青龙会带出去,以前我说过的话也还算数,霍家的财产都是我们的,我把你捧成上海滩最红的电影明星。”
她的眼眶红了,眼泪被她硬生生地咽下去,“你怎么能这么卑鄙?”
对于她这样的评价,孟宗衡一点也不在乎,他用力将她的脸扳起,呼吸急促,“我发誓,机会只有一次,你现在不看,就永远都看不到了。选择我还是霍廷锴,全凭你。”
她无力地低下头,身体不自觉地瑟瑟发抖,她咬住嘴唇,浓烈的血腥气涌入口中,全身的血液正在叫嚣,她正用尽全力控制着就要发狂的情绪。良久,她好像已经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尽了,急促的喘息声无力地支撑着身体,她终于抬起头,眼里只有绝望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