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碍眼的痕迹不愿意停手,擦的泪珠顺着眼眶掉,擦的指尖通红,皮肉要被生生磨掉一层。
“连玦,连玦”
“不准擦了,乖乖的!”
连玦像是没听到一般,机械地重复着手上的动作,直到双手被束缚,头被强制性地塞进陈行间的颈窝里。
他听见陈行间叹出一口气,低低的,几乎听不真切。
“小玦,想哭就哭了。”
“有我陪着呢,有我对你好呢。”
连玦鼻尖一酸,泪水像是开闸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呜咽声怎么都压不下去,随之转变成了哭嚎,哭的撕心裂肺,哭的在沙发上坐不稳身子。
十几年的苦和酸涩全数宣泄在了这一场的哭嚎里,泪糊了满脸,后背抽抽的痛。
他知道,他就是知道,妈妈不会那么对他。
所以这么多年过的这么苦,气到极致开口说恨也添上了个应该、添上了个或许。
他没错怪妈妈,妈妈不会怪他的。
连玦哭,陈行间就坐在一边陪着,任由泪像是雨水一样打湿了他小半个肩膀。
许久之后,连玦的哭声渐弱,额头小心抵上了陈行间的颈侧,声线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不会放过连庆福的,我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他。”
话刚落了一半,屁股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陈行间面色发沉,压着脾气道:“胡说什么?连庆福有我不放过他,你现在考虑考虑怎么跟我解释自己说死的事。”
连玦哼唧两声,心里还是难受的很,提不起来力气和陈行间呛声。
陈行间转移话题的戏码有点拙劣,这次被他看穿了。
最起码现在能苦中作乐,他身边有着陈行间这样一个挺好的爱人。
高高兴兴
连庆福自己认了罪,但是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十几年,证据不足,最后连庆福被判了无期徒刑。
李芳雅挪用公司的公款被发现,陪着连庆福一起去蹲了大牢。
两人的判决结果下来之后,陈行间当即拎着两条烟去串了个门子,两人在监狱里的日子估摸着不会太好过。
连庆福被关进去之后,连玦又见了他一次。
陈行间拉着连玦的小手,紧紧皱着眉:“不去看他行不行?”
“最起码得知道亲妈埋在哪里了,这么多年一次香也没上过。”连玦抿着唇,笑的很勉强。
陈行间到底没了话,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连玦进了四四方方的小房子。
连庆福双眼呆滞,眼球里面布满了红血丝,身上还有青青紫紫的伤痕,往日神采皆失,瑟缩的像是刚刚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