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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宋若莹两颊凹陷，嘴唇发白起皮，看见周景年的那刻，失去神采的眼睛猛然一亮，像蜡烛被重新点燃。

“不是说好了等我回来接你随军的吗？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啊？”

宋若莹冲出来一把抱住周景年，刚说了几个字，

眼泪就啪嗒啪嗒地落在周景年手背上，烫的他心口一哆嗦。

宋若莹紧紧抱住周景年，像要把他融入骨血，眼泪刷刷往下流，可嘴角却扬了起来。

“终于找到你了。我找你找了好久，哪哪都没人，刘岷山也不肯说你的去向。”

周景年只是沉默。

他没想到宋若莹真的会追来深圳，可事到如今，他也没有什么想对宋若莹说的了。

周小叔说，他是在街上看见宋若莹的。

彼时她正指着报纸上周景年的照片，逢人便问。

周小叔看见她的时候，她正被人从药店里赶出去，茫然地站在街边，像找不到家的孩子。

“景年，你俩好好谈谈，有什么事情说开了就好。”

周小叔摇头进屋，把空间留给了他俩。

宋若莹擦干净眼泪，又恢复成往日冷静干练的样子。

当兵以后，她再也没有如此直白地向周景年表达过爱意，现在回过神来，耳廓有些发红。

强忍着闪躲周景年视线的冲动，她郑重道：“景年，我向你道歉，我不应该为了思礼忽视你的感受。如果你介意，我以后可以再不见他。我只把他当弟弟，你才是我认定的爱人。”

周景年从前想要的不过是这句话而已。

宋若莹一直知道他想要什么，却从不肯给他。

周景年的嘴里又泛起淡淡的苦涩，他沉默片刻，刚要说话，门突然被推开，苏念华呲牙咧嘴举起手腕走进来，

“景年，快给我看看，我好像被五步蛇咬了。”

周景年连忙上前拿出银针就扎了上去。

身后却突然传出一声厉喝。

“住手！”

宋若莹冲上来对苏年华道：“同志，他治不了蛇毒，你还是快去大医院看看吧，别耽误了。”

见苏念华没动静，宋若莹又低声催促周景年道：“快点把针拔出来！思礼的事情还不够让你长记性吗？在深圳看错病，闹起来没人能救你。”

宋若莹脸上的焦急不是作伪，她是真的为周景年着想，可偏偏这点最令他心寒。

疲惫感再一次袭上周景年的身体，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行针。

宋若莹额头冒汗，又不敢碰周景年，犹豫片刻还是对苏念华道：“同志，他真的不会看蛇毒，有个同志就被他几针扎坏了，现在还没清除余毒。中医管不了蛇毒，还是要去医院注射血清。”

说完后，她不自觉地看了周景年一眼，以为他会和往日一样勃然大怒，或者和她争论不休。可出乎宋若莹意料的是，周景年竟然毫无反应。

这让宋若莹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指尖深深陷入掌心。

倒是苏念华厌烦了她的喋喋不休，不耐地将护照拍到她面前。

“你能不能闭嘴。我不比你懂西医？周大夫用中医救了我外甥的命，我信他。虽然我在国外长大，但我也知道中医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你一个中国人怎么数典忘祖呢？”

宋若莹这才知道苏念华是报纸上报道的那个华侨。

宋若莹像被一巴掌扇在脸上脸涨的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

而周景年已经起针。

一行黑血顺着伤口从苏念华的手上流下来。

宋若莹再不懂也明白这是排毒的标志。

周景年拿出一丸药捣碎了敷在苏念华的手上，淡淡道：“连换三天药，就没事了。”

说完，他看向宋若莹，目光平静不带有任何感情。

“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想去举报，也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