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月虚弱轻咳,勉强笑了笑,脸颊轻轻蹭了蹭卫聿川,好像在说不怪他。
“我再也不离开你了……我就是太蠢了!”说着说着,卫聿川汹涌哭起了来。
霓月被搂地痛得皱了皱眉,卫聿川赶紧扶她躺平。
“吃……肉。”霓月飘出两个字。
“啊?”卫聿川懵懵噔噔抹了把眼泪开始脱自己衣服,这刚醒呢,就来这个,伤口会裂开的吧?
“饿。牛肉。”
霓月虽然没完全清醒,但卫聿川感觉她好像白了自己一眼。
“哦,哦……”,卫聿川连忙扣好扣子,“郎中嘱咐你醒了不能吃的油,得吃清淡的,我给你做粥好不好?”
霓月一听喝粥,有气无力翻了个白眼。
卫聿川正要去伙房,霓月拉住他衣角:“他们?”
“缇姐姐下落不明,邓玄子还在袁府,真怕他出什么事……”
“我们回来了!”孙有虞带着柳缇赶了回来。
见两人没事,卫聿川松了口气,柳缇心疼地趴在霓月床前。
“不用担心邓玄子,你知道他为什么被抓紧卫尉寺吗?他当初所在的,是全军数一数二的精锐斥候队”,孙有虞进来说道,“军令通报他是逃兵,怎么可能,能进他那个斥候营的,没有一个怕死的。”
“那是为什么来?”
“他刺杀步军司副都指挥使。”
东偏书房的门一把拉开,湖面竹林湿气扑进来,门口两个侍从一齐望向门内。
“邓公子。”
邓玄子阴冷地瞥了眼两人,又多了两个人,从跟卫聿川去刑部安置郭棋尸体那天起,袁时谦就派人盯梢他。
那日在刑部分别时揶揄卫聿川的话有真有假,当时街角后巷茶摊的两个茶客就是袁时谦的人,卫聿川这个二愣子居然没发现,一颗红心光想着挽留自己了,邓玄子略微无语,虽然见卫聿川这小子彼时心酸又不舍的眼神确实爽到了,甚至还有点担心他想不开跟自己绝交,但自从潜进袁府后确实很难抽身跟他说清楚,前日为救霓月,又对他一顿暴揍。
但是没事的,卫聿川会原谅自己的,不仅会原谅,还会担心自己在袁府安危。
这么一想,邓玄子又爽到了。
邓玄子快步在回廊走着,他要去找从他手中溜走的辽人女子,搞清楚那天卫聿川是怎么被蛊成那副样子的,身后两个侍从寸步不离跟着他,邓玄子猛然转身,阴鹜地盯着二人。
邓玄子掏出两个黑丸:“吃了。”
“邓……邓公子……这是何意?”
“服侍我挺辛苦的,从霸州带来的逍遥丸,清热解毒,补充体力,疏通心绪,三处压力大,我们在外面有任务时经常吃。”
邓玄子自己吃了一个,两个侍从半信半疑也吞了下去,邓玄子继续快步走着,刚走几步,突然想起什么,转身佯装惊讶道,“啊,拿错了,刚才那个是硫磺丸,这个才是逍遥丸。”
邓玄子举起一枚褐色的丸,两个侍从惊恐嚎叫着跳进了身后湖里,“救命啊!救命!”
邓玄子趁其不备一闪而过,消失在回廊中。
采葛篇二十七“跟着卫聿川这个穷鬼,连底野伽都磕不起”
大街上除了程寰通缉令居然还有三处的通缉令,身边刚过去一队搜查的皇城司,卫聿川和孙有虞压低斗笠,避开主街人群往小巷里去,孙有虞去找柳缇之前摸去了趟刑部,发现程寰没在那里,李鸦九居然也失踪了,难道这个掉向的被皇城司抓住了?
两人沿着程寰可能路过的市坊又查了好几圈,始终没有发现程寰踪迹,卫聿川决定扩大范围,和孙有虞分头找,半个时辰之后回到此地汇合。
两人分开的小院深处,院子里晾晒着满地的茶叶,矮房的地下室里渗出层层水汽,郭鹤正在烧着一个一人多高的炉子,这炉子是烙制茶饼用的,现如今,他要烙一个人——程寰。
程寰被五花大绑扔在柴房地上,眼看着炉子的火越烧越旺,郭鹤眼中愤怒之火熊熊燃烧,“我儿因你而死,若不是你,天天鼓动他去专业那些旁门左道,他怎么会走火入魔?!”
“你就是叛徒、恶女、我今天就是要替天行道!”
程寰打量着柴火房的境况,冷静寻找着出路,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询问声,“有人在吗?老板?!”
脚步声越来越近,郭鹤只好停下填炉子,回到地面屋子里,去外面应付。
“老板!茶水多少钱一壶啊?”李鸦九哑着嗓子问。
“我这不卖茶,只卖茶饼。你随意拿个回去自己泡着喝去。”郭鹤打发他走。
李鸦九在城里寻遍,既找不到去刑部的路,也找不到程寰,口干舌燥,正好路过这里,看到满院子茶饼,就想喝点茶润润嗓子,这大叔怎么还有钱不赚呢?
“我真的很渴,你这壶总有吧?你忙你的,我自己泡,喝完你算银子。”
李鸦九说着自己找茶壶忙活进来,郭鹤把他往外推,“壶也没有!今天不做生意!走走!”
“咋就不让人喝口水了呢?!”李鸦九生气了,“我不就是喝你口水吗?!这汴京怎么几年不回来人心都坏了!你说多少钱……”
李鸦九还在争执着,突然听见脚下地板缝隙里传来一阵呜呜声,他爬到地板上一看,地下室里躺着一个素未谋面但已经非常熟悉的人:程寰!
李鸦九立刻推开郭鹤往下面冲去,郭鹤抄起板凳扔向李鸦九,李鸦九随手扔了一团迷药丸向后,接着踢开了地下室的门。
“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