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球又猝不及防地踢了回来,孟呦呦嘴角抽了抽,脑子里迅速思考着应对的说辞。
好在没多久,沈溪又把自己的话接了回来,“不过也是,你不知道也正常,孟姨的性子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大概率也不会把自己受的委屈朝着娘家诉苦。”
孟呦呦悄悄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那为什么霍家人都不待见孟……额……我姑姑啊?”
“这个我也是听家里的长辈偶然间提过一次,涉及到很多年前的事了。
大概在三十年前,霍家家大业大但自始至终刚正不阿,从不拉帮结派,那时局势复杂、各方派系斗争之下,霍家遭受陷害,整个家族都被针对,霍家势力开始走向下坡路。
原本孟伟光是霍老爷子部下的人,算是有知遇之恩吧,但当时孟伟光却在霍家落难之际选择了立刻割席、划清界限。
不仅如此,还强行拆散了自己的女儿和霍家大儿子,也就是孟姨和霍振邦。”
孟呦呦有些震惊,忍不住插了一句:“那这么说,我姑姑和霍振邦曾经还是初恋呢?”
沈溪点了下头,“嗯”,又继续往下讲,“那时候霍家毕竟还是根基深厚,在受累之后也并未彻底倒台,只是陆续将家族里年轻的后辈调离首都,纷纷养精蓄锐。
霍振邦作为长子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最艰远的番州市边境部队,任职期间结识了霍青山的母亲林彩云,婚后生下了霍青山。
后来霍家的后辈们无一不在工作中崭露头角,自此霍家的势力渐渐再次繁衍起来,返回首都的计划被提上了日程。
也就是在霍家筹谋着陆续回来的这个阶段,霍青山的母亲好像是因为身体原因去世了,霍振邦在丧偶的第七年娶了孟姨。”
孟呦呦听完之后总结道:“你是想跟我说我姑姑,或者更准确来讲是我爷爷曾经在霍家处于危难的关头有过背信弃义的小人行为,再加上我堂姐她们家现如今利用霍家的势力为自己办事,所以霍家人不会接受我?”
沈溪其实很想纠正孟呦呦口中的“堂姐她们家”这个说法,毕竟据他所知孟婉栀嫁给霍庭东这件事是她爷爷孟伟光全程策划的。
但是他还是忍住了,只是简单答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孟呦呦想了想,又问:“你一开始问了我一个含含糊糊的问题,其实你是想问我,我来六二四工作这件事有没有掺杂着我爷爷的企图?对不对?”
孟呦呦说这话时,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芒,沈溪看见了,突然有些不敢直视。
他迟疑了几秒后,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对。”
孟呦呦笑了。
沈溪抬眸去看她,直愣愣地发问道:“所以答案是什么?”
孟呦呦嘴角的笑意加深,笑得坦然:“我能保证的就只有我喜欢他这件事是绝对纯粹的。”
“那他呢?”,沈溪问。
唇边的弧度有一瞬的僵滞,孟呦呦想起了他之前的徘徊和游移。
他是知道的吧?
他那时应该就是知道了她是孟伟光的孙女,所以才……
那现在呢?
孟呦呦的视线转向桌角处的黑色保温杯,想起两人在楼梯口分别时男人最后叮嘱的那句“杯子洗干净了,里面接了热水,打开后记得先晾一会儿再喝,别烫着了。”
莫名的一股冲动驱使她将杯子挪到正中间,拧开了杯盖,丝丝缕缕的白色水雾迫不及待地升腾而出,模糊了孟呦呦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