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上人很多,她忽然瞥到一个眼熟的身影。
男生一米八几的高个子,休闲裤是黑色的,一双长腿在人群中很惹眼。
脸上戴着口罩,藏匿于碎发间的眉眼,漆黑深邃。
即便如此,路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她跟了过去,看着他走进一个科室。
透过门缝看进去,沈辞坐在医生对面,摘下口罩后,把手上的片子递过去。
医生扶着眼镜,认真说:“手臂恢复得不错,但还是要多注重肌肉训练和关节活动度的训练……”
有个推着输液车经过的病人经过,路桑避让了下,后面的谈话都没听清。
骨科诊室的门打开,路桑心虚地转过身,明知道这样跟踪别人不太好,还是忍不住跟了上来。
她藏在角落,沈辞并没有发现她,而是朝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总算找到小表姐的病房,床上的人吓了一跳。
路桑见她穿着病号服,却翘着二郎腿,喝奶茶耍手机的样子,懵了瞬,这哪像重病啊,简直像来度假的。
顾浅月说,她下午就好多了,病了后全家上下都伺候着,吴女士更是“鞍前马后”,这不回家给她熬鸡汤去了。
于是顾浅月病上“瘾”了,还想多装会儿。
路桑抿唇笑。
“桑桑,我想吃糖炒栗子。”顾浅月扯着她的袖子撒娇。
路桑温软地点头,去买东西去了。
医院大楼附近就有卖各种小吃的,路桑踩着台阶而下,忽然脚步顿住。
不远处的公园长椅上坐着一个男生。
他敞开双腿,懒散地坐在那儿,捏着薄薄的手机看,依旧戴着鸭舌帽,只是没戴口罩,露出半张冷隽的脸。
下颌扯出流畅的线条,眉宇微蹙着,始终萦绕着一丝冷戾和不耐,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通话记录有几个未接来电,是沈父的,他刚才按捺住烦躁,拨了通回电。
电话里盛气凌人,无非就那几句话,骂他不听管教,是白眼狼和败家子,全身上下没一点像他,最后还中气十足地骂了声“狗东西!”
沈辞冷呵了声,把电话掐断了,眼底是冰冷的不屑。
像他在生意场上道貌岸然,虚伪狡诈?在情场上如鱼得水,放浪形骸?
那是挺不像的。
但也不是全都不像,毕竟他这一身打架的本领就是跟他学的。
黄昏的阳光也有点晒,沈辞抬头按了下颈,余光瞥到校服一角。
一双细白的腿下,踩着一双小白鞋,纤尘不染。
小姑娘手上捏着一根糖人儿,唇瓣轻抿着,伸到他面前。
晚霞像绚烂的锦锻,在天际弥漫开一片。
路桑黑白分明的瞳眸里,却倒映着他的身影,只有他的。
沈辞眯了下眸,视线挪到她手上的东西,尾音上扬:“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