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有两脚兽偏好这种贵族气质,从白狼的表现来看,四只脚的,同样也抵挡不住这种气质的冲击。
霍森极具欺诈性的外表实打实给了小白狼重重一击,看清猎狼犬形象之后,在牧弋眼中,霍森原先凶狠的眼神,都仿佛沾上了些许慈爱……
这真的是好漂亮的……
“脑子不好使,却能吃……”霍森开口,它安静坐着的时候称得上娴静漂亮,站起身来,阴沉的情绪把狗脸上浅金色的毛发的晕染得黑了一截。
牧弋顿时被吓得炸开了毛,它这下看明白了,霍森那分明是嫌弃的眼神。
这只狗……长得好看,但是好凶!
还没熟悉新地盘的牧弋狠狠瑟缩着狼身,狼群四散的时候,它还太小,只记得被母亲叼在嘴里,但……好像就是从两脚兽和他们养的猎犬踏上冰原之后……它的狼群才不得不在冰原上逃散。
本也没多少耐心的霍森对着这个没大没小的狼崽子极不耐烦,它腹下变得火烫,扯痛的灼烧感使得它很不舒坦,这小东西牙都没长齐,咬得倒是用力,有这么足的吸奶劲,却在木板上把自己缩成一个毛团。
切,连反抗都不敢的怂蛋。
但捡都捡回来了,总不能让这小家伙饿死在屋里。
男人喝上酒以后就懒得动,但霍森毕竟在这屋住了快三年,它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食物被放在哪里。
“没断奶……能吃其他的不?”霍森用嘴筒扒着装着食物的柜子,虽是询问的语气,但出口的语调依旧算不上好,听上去不像是投食,而是下毒。
猎狼犬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这狼死哪也不能死屋里,先把狼崽子喂饱了,等会男人酒劲上来,就管不了屋里的事,到时它就可以把狼崽子偷偷丢出去。
反正狼这种生物,野性难驯,总是不识好人心,半夜逃窜也很正常。
身为一只猎狼犬,霍森从睁眼开始,就在听长辈念叨中,听过了无数同狼相关的劣迹。在一岁的时候,它还被一只成年灰狼咬伤,这也更加重了它对狼这一种群的有色眼镜。
“能吃……我可以慢慢撕开。”牧弋终于开口说了第二句话,小狼崽的嗷呜声带着幼崽特有的奶气,霍森寻找吃食的动作僵了僵。
在冰原上流浪的时候,母狼曾把新鲜的雪兔让给牧弋,牧弋就着温热的兔血,用还没长好的新牙,一点点咬开兔肉。
往往等牧弋吃完,剩下大半兔子会因着北边吹来的风雪冻得邦硬,对于成年母狼而言,这点硬度不算什么。
而这样一只雪兔……其实也不足以让母狼饱腹。
但这已经是在逃窜了数日之后,能捕到的唯一食物了。
冰原上的日子,牧弋也只能想起一点细碎的片段,它被冻晕以后,脑子就转得特别慢。
霍森顶着狼崽惊惧的目光,在墙角翻找,林子中出行不便,男人进城一回都会运回许多物资,霍森的狗粮就在其中。它本想找袋好嚼的零食,只是野狼的目光实在让狗毛骨悚然,被盯着……哪怕是畏惧的神态,霍森也很不自在。
霍森总觉得下一秒,那伪装得很好的小狼崽就会露出凶残的本性,扑咬在自己的后颈上。
最终,霍森叼着一个开过口的袋子走到牧弋的瓷碗前——那是一袋已经开封的狗粮。
“还想吃新鲜的,暴风雪没停,你想得倒美。”霍森没好气地放下袋子,换了个位置叼住,它往牧弋的瓷碗里,倒了满满一碗冒出尖的狗粮,“只有这个,爱吃不吃。”
对牧弋而言,狗粮可真新鲜,狼是慎重的生物,它嗅着碗里不规则的褐色小粒,发现狗粮长得不像肉,闻着却有肉香。
小东西……真麻烦。
霍森没养过崽子,但自认为看出了牧弋的顾虑,它当着牧弋的面先咬了一嘴狗粮咀嚼,越嚼越后悔。
这么好的伙食,还得分这小白眼狼一份,怎么想都是自己亏。
牧弋还是呆滞地望着面前的瓷碗,它没有霍森那么深沉的心思,它不觉得屋内这只猎犬想要害自己,它只是看到碗中不像肉的奇怪食物……突然感觉自己没那么饿了。
但霍森的目光死死黏在自己身上,实在吓狼,牧弋咽了咽口水,谨慎地用舌头卷了一粒。
小白狼闭着眼,很不情愿地把嘴里干巴的褐色肉粒咽下去。
能吃……但……
方才那一碗奶的滋味还留在口中,它喝得过急,胃还没反应过来食物就已经到了,但过了这会功夫,胃里的食物开始彰显自己的作用。
若是在饿极了的状态下,牧弋指不定已经对着这盆狗粮狼吞虎咽,现在情况却不太一样了,它的胃已经被先前那一碗热奶填了半饱。
最终……迫于霍森的威慑,牧弋还是卷了几粒肉粒进狼嘴——味同嚼蜡,难以下咽。
牧弋停了下来,吐着舌头,再也不肯靠近装着狗粮的碗半步。
它是一只野生狼,宠物吃的狗粮对它而言,实在不是滋味,就似一碗寡淡的白粥,还没有咸菜。
牧弋,一只被猎犬用狗粮喂养的狼崽,支棱起来做的第一件事,是用行动拒绝了霍森的投喂。
看见狼崽停止进食,霍森嗤笑一声,它也没想太多,男人拿出的这个碗有狼崽子头一般大,这小东西体型瘦小,还不如正常两三月的狼崽,咬不动也是正常。
霍森把装着狗粮的瓷碗推开,没了食物相隔,牧弋彻底暴露在了霍森目光下。
“牙都没长齐,就想学成年狼吃肉。”地板上,因为霍森的靠近,牧弋又把自己缩成了一个球,趴在灰褐色的地板上,像一团会移动的糯米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