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賞月老實交代:「不好意思,我想給家裡打個電話,就晚了點。」
「噢,沒事。」
季明靈本來想學著慈祥一些,像校長那樣噓寒問暖一番,但怎麼想怎麼彆扭,他怕強行找話題嚇著同學,索性不說話,端著飯盒走了。
鄧賞月倒不太怕他,加快步伐跟了過來。
前面是幽深的走廊,季明靈嘆口氣,頭也不回地問:「嚴颶沒告訴你,這邊不能來嗎?」
「他說過了,但是我不怕。」
季明靈挑眉,看著前路盡頭的黑影,轉身問:「真的?」
「是的。」鄧賞月很堅定地說。
「那就走吧。」季明靈戴上耳機,繼續往前行,只不過刻意放慢了度,打量鄧賞月的表情。
光線昏暗,只有鄧賞月的眼睛微微發亮,注視著前方。
隨著一步步邁入最幽暗的地方,走廊仿佛漫無邊際,陰冷的風吹過,季明靈聽見慘叫聲,調高了耳機音量,簡單揮揮手,和藏匿在這裡的傢伙打了個招呼。
「啊,您好。」
同學感覺到了回聲,停下來試圖和她握手。
果然不是一般人,竟一點都沒流露出恐懼的神情。
季明靈記得頭回陪其他學生走路的時候,就連嚴颶那座小冰山,都死死地拽著他的袖子,差點沒給嚇暈過去。
自打他來學校後,隱匿在各個角落裡的邪祟都乖巧不少,雖然本性難移,喜歡嚇唬膽子小的學生,但至少沒在他眼皮子底下搞過事。
只要不傷害孩子們,就不算踩到季明靈的雷區。正好,在一定範圍內幫孩子們壯壯膽,也順便給他的生活添點兒樂子。
季明靈覺得挺不錯,就留下了這幫不算太壞的暗勢力。
下了這層樓,他讚許地拍拍鄧賞月的肩膀。
「不錯啊,你是第一個沒被【回聲】嚇到的學生。」
鄧賞月奇怪道:「什麼回聲?我沒聽到聲音啊。」
季明靈口中的回聲,其實是人。
死前,她是個性格活潑的女孩,喜歡拉著人聊天,不管和對方熟不熟,哪怕是初次見面,也能相談甚歡。從小在親友的偏愛下長大,她活得像太陽,光明燦爛,心思從不會彎彎繞繞,非常善於交際。
後來,她遇到了中意的人,交出了所有熱情,卻捂不化他的心。不管對那個人多好,還是不斷地遭受冷眼和指責。承受過無數次的心碎和漫長的冷暴力,她總是期待著戀人回心轉意,哪怕對她好一點點,她就很知足。
可惜最後,她小心翼翼對待的人,還是做出了背叛,離開前,只留下一句,說回聲是全世界最糟糕的戀人。
回聲不堪打擊,自殺後靈魂沒有離去,一直躲在學校的暗處,探聽別人的心思。情緒不穩定的時候,她會有些惡劣,喜歡鑽到人心底找出恐懼的根源,從而模仿那些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