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看这路上,从北边过来的怎么多了起来?”
官道上,徐浪指着一群群拖家带口,由北往南的人说道。
“我看啊,必定是北地有异动了!料来,朝廷是要用兵了,老百姓才纷纷南逃啊!”
桂云铮答道。
他也观察了许久,若是寻常的南来北往,不是这个情形。他看得出,那些人都是举家南迁,而且行色匆匆,颇有些惊惶之意。
“桂兄,咱们且去问问如何?”
林之靖更务实,给了个建议。
“也好!”
桂云铮说着,一跃下马,迎上前去,拦住了一辆破旧的马车。之所以说这马车破旧,实是因它覆满尘沙,料是行了很远的路。
赶车之人,一脸敦厚,一看就知是马车中人的下人。
桂云铮双手抱拳,朗声问道。
“敢问这位老哥,你等从何而来,为何如此匆匆?”
那人停了马车,见眼前这青年甚是谦恭有礼,也是回了一礼。
“小哥,我们是从中州而来,往江南投亲的。”
“哦?”
桂云铮略作沉吟,正欲再问,那马车的帘子却掀了开来。
“牛二,你与何人搭讪啊,还不快快赶路?”
一个中年妇人,绿衣素面,向桂云铮看了看。
想来,这是那牛二的主子。看这身装扮,应是一个普通的小富之家。
“姐姐,请恕在下唐突,敢问姐姐,中州是有什么变故吗?”
桂云铮再次向那妇人抱拳,一派君子风仪。
那妇人又向他仔细看了一下,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小官人,无甚变故,只是先夫亡故,不得已带一双儿女往江南投亲罢了。”
说完,她眼角一红,显见又触及伤心之事。
“哦,姐姐节哀!”
桂云铮没想到问出个这个结果,很是不好意思。
“主子何曾亡故!不过是被朝廷抓入了军营,听说不久就要兴师江南了!”
这时,那牛二却是个直肠子,显然听了夫人的话,有些忍不住。
妇人也是为之一愣,随即幽叹一声,几欲落泪。
“牛二哥,既是朝廷要对江南用兵,你等为何要往江南而来呢?”
桂云铮有些不明白。
“唉……”
牛二长叹一声,接着拍了下大腿。
“我家夫人本就是江南人氏,不往江南,又往哪里去?再者,久闻江南主明臣直,兵强马壮,深得人心,真正南北争锋,料得江南胜算更大,必会取而代之。然我家主人生死难料,夫人此举,亦是无奈!”
“原是如此,多谢牛二哥,江南着实是个好地方,愿你们此行顺利!告辞!”
桂云铮听到此,心中已经明了,向牛二与那妇人行了个礼,又腾身上马。
靖王果然坐不住了!
桂云铮与林之靖、徐浪眼神一对,均瞬时凝重起来。
如今天下之势,江南为福王所据,并已暗通巴蜀,连接两粤,示好云贵。可以这么说,不止江南,南方都已与福王站在了统一战线上。北地,则为朝廷所有,实控范围自京师至海州,控中州达荆楚。而甘陕之地,名属王化,实则朝廷作用力已衰微。
故,南北之战,鹿死谁手,真未可知。若南北一旦开战,不排除有人趁乱取事,自立山头,到时候,天下必定一片乱糟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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