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蒙蒙亮,街上的行人连寥寥无几都称不上,只能说是空无一人。
暗巷中隐约投入的几丝日光,勾勒出身后那人高大而强壮的影子。
沈南风用力挣了挣,却被那铁钳一般的手死死压入怀中,动弹不得。
一股无力感陡然浮现。
却还不等她感到绝望,一个低沉而又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看沈姑娘迟迟未到,在下只好亲自来接,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嘴上的桎梏被松开,沈南风口中那声,“钟…情…你有病吧!”还未喊完,便觉得天旋地转。
下一瞬,就跌进了柔软的垫子里。
一夜未睡的大脑不禁有些混沌。
她眨了眨眼,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抱进了一辆极为豪华的马车之中。
四壁镶嵌着细腻的雕花木板,地上铺着雪白的羊毛毯子,身下的矮榻上是蜀锦缝制的垫子,就连一旁小桌上的茶具都是淡然如玉的釉色。
这么奢侈的装扮,一看就是温润楼出品。
她撑着手臂,从榻上坐起,眯着眸子打量着马车外的男人。
高挑强壮的身材藏在那身玄色的衣袍之下,又被渐升的日头镀上层金边,仿佛从刀山火海中杀出的战神,神秘又威严。
面上难得没戴任何遮盖之物,却因隐藏在黑暗中,只能看到个分明的轮廓。
沈南风探了探身子,想看得更清楚些,手臂却被一旁摆着暖被褥的小铜炉给烫了一下。
暖炉的温度并不高,谈不上烧伤,甚至连烫都有点勉强。
可等她反应过来时,手臂已落入男人的掌心。
那上面是她昨夜被滚烫茶水溅到后落下的几片红痕,有几处隐约泛着粉,似乎马上就要拱起水泡,在白皙柔嫩的手臂上显得有些骇人。
沈南风早就忘了这一茬儿,疼痛也因麻木被抛之脑后。
如今猛地这么一看,反倒是有几分触目惊心。
钟情单膝跪在她身前,握着她的手臂,垂头拧着眉,几次伸手想碰却都没敢,最后只是轻轻吹了吹气。
微凉的风划过伤处,带走了隐藏在其中的痛意,沈南风舒服地眯了眯眼。
随后她便看见了男人那双极其明亮的桃花眼,以及暗藏其中的心疼和一闪而逝的杀意。
再然后,才是钟情的整张脸。
高挺的鼻梁,微抿的嘴唇,流畅的下颌。
每一样五官都像是被精心雕琢过般,俊美且温和。
不愧是头牌!
这是沈南风混沌的脑子里第一个跳出来的想法。
随后,不知为何竟然发自内心的感到有些可惜。
刚刚在阴影下,她脑补的,其实是一张更为冷峻且有攻击力的脸,似乎只有那样的脸才配得上这样的身材与眼睛。
有什么画面自脑中一闪而过,但却如同滑溜的泥鳅般瞬间溜走,消失不见。
“有点疼,忍一下。”
沈南风飘走的思绪被钟情这一声重新召唤了回来。
男人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盒药膏,泛粉的指尖粘着雪白的药,正准备往她的手上涂。
马车忽地动了起来,沈南风一时不察身子跟着晃了晃,被钟情伸出的双臂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