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光朗声一喝。
符寿安从兜帽中偷眼望出去,现季如光曲起右臂,左手在上面比划了两下,又做了个“近前来”的手势。
对面的雷敬见了,立刻叫停手下,安排他们先去施救一旁晕倒的卖酒大娘,自己和鱼绍玄单独走了过来。
“季头!那婆娘没去昭狱……”
雷敬话音未落,就看见季如光身后站着一个纤秀的身影,就算包裹在大氅之内,也能感觉出她华贵的气质。
“公……”
“公……”
雷敬和鱼绍玄双双懵了,又震惊又不敢大声张扬的样子十分滑稽。
“这位是云娘子。”
“啊?”
符寿安皱着眉头瞪向季如光:她什么时候叫过云娘子了?但随即却回过味来——她在租房契约上,随意留了个“云游四方”的名字。
这么短的时间,季如光竟连她的租契都看过了!!这个这个男人,简直可怕。
“见过云娘子!”鱼绍玄飞快会过意,赶忙行礼,一边还猛拽了一把雷敬。
“刚刚袭击我和云娘子的,应该就是呼延氏。她会隐身,比郑三才还邪乎。”
“隐……隐身?!”
雷敬还没从云娘子的冲击里回神,猛然又遭一击。
“刚刚云娘子用火折子把她点了,她为了逃命,跳进了阿含水。”
季如光指指河的下游:“兴寿坊下游过去大多是些手工作坊,住家不多,你们通知京营的人一起,带人带狗过去,最好,再带些染料桶,把她往禀实仓里赶!我先送云娘子回府,稍后便来!”
“遵命!”
“等等!”
雷敬刚要转身,符寿安却出声拦住了他们。
“季大人,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哎!那可不敢!!”
雷敬吓疯了,直接嚷嚷了起来。
“季将军,借一步说话。”
符寿安并不计较雷敬的莽撞,她将季如光带到一旁,仰起脸,看着他的眼睛。
“我想起来了,刚刚那个怪女人,是在你进屋之前,就想从火炉钻入室内的……只不过你刚好进来,打断了她,我怀疑,她是冲我来的。”
季如光有点无奈:“确实,她是张废人的乳母,那邪法的来源,可能就是她。她能这么精准的找到你,只怕,也是因为在公主府有暗桩,一直盯着你……”
符寿安叹口气,又看向那位遭了无妄之灾的大娘。
“所以我一定要去,我总不能……让这些只是想杀我的人,一再去伤别人!”
符寿安抬了抬手,似乎有些迷茫。
“而且刚刚的火,你看到了吧?那次,在昭天门的时候我也……我想弄明白!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就是个机会!”
“你当真要去?不会怕吗?”
“你不会让我有事的。”一句笃定的话突然脱口而出。
季如光愣了愣,符寿安却低下头,又悄悄补了一句。
“要不然,明日范司公那里,你也没法交代……”
季如光不以为意的笑笑,叫过鱼绍玄,让他去拿一身最小尺寸的净尘司全甲带给公主,也不管雷敬跳脚,便下令大部队先行往下游围捕。
一刻之后,符寿安跟在季如光身边,又成了个如假包换的净尘司的小兵。
“哎,如果今夜我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打算怎么办?会不会拖累雷校尉他们?”
“不会,公主要是不测,我便报与司公,呼延氏贼心不死,潜入公主府,用邪法将公主掳走,净尘司奋力围捕,却还是无力回天。”
“你……”
符寿安没想到季如光竟然把话说得如此轻松。
“把你画成大狗,倒是高看你了,你明明就是只老狐狸!”
“所以,公主还是好好准备,不要给我当老狐狸的机会。”
季如光露出个温润的笑,雪色映衬下,符寿安总觉得,有种不合时宜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