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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頁(第1页)

直至舒北走到顧鈺跟前,依舊沒聽到答覆,他步步緊逼追問道:「其實早在你第一天被我扛回來之時,我就摸到你這匕,上頭沾著沒有擦拭乾淨的血,我也分不清你這是自殘還是被人追殺,現在倒是清楚是自殘了。」

對自己都能下得去手的狠人,原以此來引他上鉤讓他落套。

腦子亂成一鍋粥,面對舒北,顧鈺給不出一個合理解釋得通的藉口,實話實說,就怕對方說他是個虛偽的小人。

葉神醫最是重情重義。

「為什麼不殺呢?」他在問顧鈺。

殺,是為了完成李紛呈的任務,而李家雖不是什麼名門世家,卻是皇上親自培養出來的暗衛,李紛呈曾救過皇上一命,便讓他不斷培訓暗衛。

如李紛呈所言,在李家的所有人,都是影子,見不得光的。

不殺,是因了情。這麼久的相處,顧鈺清楚知道葉神醫這個人並非傳言那般孤僻到令人髮指,不講道理,恰恰相反,是個心思細膩醫術高明的神醫。

殺了,屬實暴殄天物。

思緒遊走,眼神都給飄忽起來。

殊不知,舒北一直微仰頭望著他,顧鈺生得確實俊俏——男人五官深邃,瞳深如夜。

只靜靜的站在那裡,恰好屋外頭種著的海棠樹,上頭的葉子打下的陰影斜斜覆在他的臉上,半掩不掩的有些模糊,玄色夾暗金綢紋直綴長袍,那腰間掛著的玉佩隱有損舊。

還是第一次初相識,舒北就覺著這個人渾身上下都充斥著一股落寞的孤單,就在那晚偷偷給他戴上的一塊玉佩。

戴到現在。

抬手,舒北為他撩開遮了眉目的碎發,問得很平靜,好似無論顧鈺回答什麼都不會亂了他的心一樣:「還是說你對我有了非分之想?」

「我……」顧鈺一向能說會道,只是不屑開口,而此刻碰到了釘子,話語鯁在喉間再難出聲。

「你或許會說沒有。」那撩碎發的手收了回去,舒北習慣性掏出張帕子默默擦拭著碰過顧鈺的指尖,「或許你只是錯認你對我的情誼,但我知道你在瞞著我,瞞什麼,我可能不知道,但隱約猜了個大概。」

摩挲帕子邊角,又道:「為何不能說清楚呢?你都要殺我了不是?我可不想做個糊塗鬼。」

那雙眼不該出現傷神的樣兒,更不該裡頭的亮光都消散乾淨,成了見不著底的黑。

顧鈺欲言又止,還是沒能忍住,挽留般抓著舒北的衣角,反應過來可能對方嫌棄他,認輸地做出投降雙手舉過頭頂嘆息一聲:

「怕說喜歡你,你又說我輕浮,你慣來不喜歡轟轟烈烈的愛情,我只是選擇我愛你小心翼翼的方式。我是要殺你,可這也是李……我家主子的意思,並沒有我的意思。」

第7o章短篇終—兔子,我們殊途同歸可好

回望著在說動人情話的舒北,前不搭調突然來道:「要嗎?」

「什麼?」

「去沐浴。」

其實早在來這兒時,顧鈺就已弄了屋後的湯池,想乾乾淨淨來,再乾乾淨淨走,不想留下任何屬於他的氣息,走得悄無聲息,哪怕殺不成人,臨別前再說說話也是好的。

卻不曾想過,在面對舒北,還是動了心,捨不得,他捨不得離開葉神醫。

顧鈺雖不明白無緣無故又去沐浴作甚,但舒北整個人都處於低氣壓,面色冷淡,不好繼續逼迫,只得不情不願地鬆了手,轉身去了屋後。

等他洗好換了套衣再回這間屋子,空蕩蕩的,沒人,轉了一圈,往外走,邊走邊叫對方的名字,一聲不成就兩聲。

在第三聲時,聽得偏屋傳來回應:「進來。」

此處是才布置收拾出來的臥房,那美人兒此刻閒暇地靠坐在床頭,在看書,模樣隨意,青絲散開有點微潤,看得出適才他也洗了個澡,一件寬鬆雪白中衣穿在身上。

像是在,等他。

深秋快入了冬的天黑得格外的早,本就下午三四點,晃眼過了五點,哪還有太陽的影子。偏屋裡頭就點了一盞油燈,晦暗不明,倒也看得起屋中的擺著,還有依在枕邊上的那個人

暖光之下,襯得對方肌膚白皙又細膩,長發擋在胸前,若隱若現連凌厲的眉眼似乎都變得柔和了,空氣里瀰漫著絲絲胰皂的香,極淡,若有若無,卻因在這樣的情境下,平添了三分撩ren的意味。

是聽聞那人踏進來後,再無其他聲響,舒北撩qi眉眼,他眸光淡然卻讓顧鈺挪不開視線,聽到他在笑罵著:

「杵在門處作甚?還不進來?」

喉間吞咽了口水,顧鈺抿了抿乾裂的唇瓣,聲兒輕極了:「這燭火太暗了,我再點燃一根。」

話音剛落,舒北面色一僵,隨是主動權在邀請,但他的耳根子還是不由紅了一紅:「不必。那麼亮做那事不方便。」

到眼下這局面,傻子都能聽懂話中意思了。

整個人形似讓木棒給敲了下,暈乎乎地,顧鈺走到床邊,舒北說讓他蹲下,太高了,抬頭看費勁。

他便矮下射n子。

一隻纖細白皙的手伸來,扯了顧鈺隨意束起的發冠。

頃刻間

滿頭青絲霎時傾瀉而下。

一道微乎其微的風吹過,帶著那人的藥味兒還有自己的沐浴清香,顧鈺一怔,下意識地低頭看去。

適逢舒北眼帘輕抬,自下而上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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