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说呢?你能杀了我?还是……”祝绝目光扫过房间里各式各样狰狞恐怖的刑具,嘲讽一笑,“对我用刑?”
傅仕中瞳孔一缩,垂眸想了想,又从怀中摸出那两个瓷瓶,晃了晃,对祝绝笑道:“这两样东西对世子很重要吧?不然也不会随身携带,不如这样,一个名字换这两样物事,世子觉得如何?”
祝绝手不自觉一蜷,他很想镇定,可这两样东西对他不是重要,是要命,他如何能无动于衷。
傅仕中不放过祝绝任何一丝细微神色,见状便知自己拿对了对方命脉。他走至一架火盆边,将瓷瓶塞拔开,对准炭火微微倾斜,嘴角微翘,“我想世子也不至于舍己为人吧?”
燕择友说过,祝绝中登仙散之毒已深,即使服解药也需逐渐减少登仙散的药量,尚需数月才能祓除干净。何况这几日他根本没有服用解药,故登仙散依然万分重要。
若登仙散的药瘾他尚能忍耐,那两粒安抚蛊虫的药丸更是他的命根啊。
“世子,你说不说?”傅仕中又将药瓶倾斜少许。
祝绝倏然站起,带得镣铐一阵叮呤咣啷。
就在傅仕中以为十拿九稳的时候,只听世子咬牙切齿道:“傅仕中,燕择友没告诉你那是能救我命的药么?你若毁了,我活不过明日,到时看你如何向你那位陛下交代!”
傅仕中脸色变了,他犹豫了。
祝绝眼神不断在药瓶和傅仕中的脸上来回扫视,直看到傅仕中将药瓶收回怀中,方轻出一口气。他赌对了,傅仕中不敢拿他的命来要挟。
气氛一时陷入僵局。
好半晌,傅仕中长叹一口气,好似无奈道:“世子说的对,我不敢拿您的性命做赌。既如此,下官就不打扰世子休息,反正审问您的同伙也是一样,就不知道那几个同伙能否像世子一般嘴硬。”
“什么同伙?”祝绝一下没反应过来。
“世子忘了?那几个洗恭桶的孩子,若非您的同伙,又怎么会甘冒奇险藏匿您呢?”
祝绝心中一痛,傅仕中用四桶性命诱捕他的情形历历在目,他相信傅仕中真干地出来。
“他们不是我的同伙,那地道只是他们想求存罢了!你也看到了,地道并未挖通,若是同伙,怎会如此草率?”
“当然挖不通,皇宫城墙之下的地基乃金汁浇筑,再怎么挖也只能到城墙下终止。”傅仕中从火盆中拿起一枚烙铁,看了看又扔进火盆里,溅地火星四处飞散,“但这只能说明这几名奸细愚蠢,又不能证明清白。”
祝绝眼睛紧盯傅仕中,看他走过一件件刑具随手摆弄,呼吸越粗重,“这几个孩子的身世可怜,你也身为前朝官员不可能不知,难道为逼迫于我,你心中就没半点是非之心么?”
傅仕中的手一顿,他转过身冷冷盯着祝绝,语陡然加快,“若不是奸细,便是逃奴,逃奴在寿王府如何处置,世子不会不知吧?左右都是死,审一审又何妨?”
“你!四桶父亲夏阳和你有旧,你当真没有半点旧情?”
不提四桶父亲还好,这一提傅仕中仿佛恼羞成怒,“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我忠于陛下,忠于朝廷,私人情感又算的了什么?”
“是啊,你们的朝廷,你们的帝王最重要。”祝绝后退几步坐下,抿了抿唇,扭头不看傅仕中,“既然如此,我和他们也不过萍水相逢,你审问也好,用刑也罢,又与我何干,不必告诉我。”
“好。”傅仕中深吸一口气,转头吩咐道,“把那几个小太监带过来。”
“你自去审讯你的,带到我面前作甚。”祝绝强装镇定道。
傅仕中回头,深施一礼,“世子,这里本就是禁卫刑房,您暂住而已。不过这几个小太监年纪都不大,想来用不了多久此地便能清净,还望您多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