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思远并不知晓当年皇帝登基前发生的事情,但他对皇上登基残害了同袍皇子的事还是有所耳闻的,只不过他还清楚的一点,便是……文家在当年也是见证了这一切的家族。
文思远微微敛眸,这件事在文家是一个永远不能被提及的秘密,甚至于文思远觉得如今卫家经历的一切,或许就是文家这几年一直深入浅出的原因。
为了让文家能够保住根基,文老爷子用了无数的方式方法,甚至这么多年了只培养出了一个顶起文家门户的文思远,这对于一个文官世家,并不是什么十分显赫的成绩。
这一个早晨,不光是文家在盘算着如何保住文家,秦慕言和叶思玥也在计划着如何在这场权谋中能够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早上惠贵妃的话秦慕言便与叶思玥说了个透彻,叶思玥听着这一番番的说辞,只觉得十分好笑,“我虽然从未见过我的母亲,可想来若是她和你的母妃这般,没见过倒也是一件好事。”
“她这么极力的希望你保住二皇子,可现如今的情况,想要保住二皇子的唯一办法就是证明他是无辜的,可一旦他无辜了,你和太子便都将会是最大的嫌疑人。”叶思玥说着摇了摇头。
秦慕言见状便说道,“文家那只老狐狸为了不让文家过早的站队,必定会将我拖下水,到那时二皇子便可以借势摆脱现在的困境。”
“你想要他摆脱困境吗?”叶思玥似笑非笑的问着。
秦慕言看着他笑着说道,“我耗费了这么久,为的不就是比他走上绝路吗,如今有如何能够让他这么轻松就脱逃,他想要趁势摆脱困境,我便设计坐实了他的罪名。”
“如今,他无法确认你就是站在他身边的,那么……除非我们能彻底让他丧失掉翻身的机会,不然,他便会知晓你与他不一条心,日后我们便要面对更困难的境地。”叶思玥的分析也让秦慕言的点了点头。
“不过,即便我压不下他,估计他如果失了势,定然就会造反的,我这个二哥可是最像父皇的那个,当年父皇造反,不也是突然兴起,他甚至连退路都没个自己留,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秦慕言眯起眼说着。
在未来的几天里,秦慕言依旧如常的去上着早朝,文老丞相也每日都会汇报着不同的进展……
“皇上,这几日老臣专门对那些死士身上的二皇子府记号做了细致的检查,发现他们与二皇子府的标记有细微的出入。”文老爷子在几日之后,终于在朝堂之上说了这样的话。
他选择了将二皇子送回朝堂,以此来制衡四皇子的一枝独秀,表面上他卖了个人情给了二皇子给四皇子的路添堵,可事实上,他左右都不碰,只是说着下面调查的情况。
秦天峰坐在主座上盯着文老丞相看着,他脸上无喜无怒丝毫看不出他心底到底在想什么,他的手指在龙椅的扶手上轻轻地敲击着。
“既然有细微的出入,老丞相的意思便是说,这些人都是诬陷的,二皇子……是无辜的?”一旁的二皇子的支持者开始在朝堂之上大肆替自己的主子鸣冤。
这么多天他们都保持着沉默,就是担心一个不好不仅没能将二皇子救出还必然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几个人说完还有意无意的看了眼秦慕言。
这几日惠贵妃也曾托人向他们传达过,让他们关注着四皇子的一举一动,看看他有没有真的在替秦慕晟谋出路。
秦慕言自然是察觉到了几个人的细小动作,他唇角微弯然后横跨一步,拱手说道,“父皇,儿臣以为,此事一点颇多,二皇子被诬陷也不是不可能之事,况且,这事若真的是二皇子所为,也是断断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的。”
秦慕言这话让秦天峰微微挑眉,看似他是在给秦慕晟脱罪,但细细一想,再结合之前太子受伤一事,便可想到,太子之案当时可是一点证据也没留下,这就让人不能不做联想了。
秦天峰对秦慕言突然多了些许的好奇,他的这个四皇子难不成真的要与自己的亲皇兄反目成仇了?
随即,秦天峰便移开了视线,“此事朕是全权交给丞相去督办的,既然查实那些人是用来诬陷二皇子的,那朕……”
秦天峰的话刚说到这,外面突然喧闹起来,秦天峰微微皱眉他身旁的太监便赶忙跑出去询问,随即,众人便看到那个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皇上,五皇子……是五皇子回来了。”
他的这一番话让原本还寂静的朝堂瞬间掀起风量,众人脸色各异,大多都对这件突然发生的事感到十分的震惊,他们甚至都无法立刻做出反应,因为他们不清楚,五皇子到底会说出什么来,毕竟当日的事情只有他一个活着的人可以说的清楚。
秦天峰也是一愣,这几日他也派人去找过,可一直没有消息,怎么突然这个人就出现了,他眯着眼问到,“你确定是五皇子?”
太监点了点头,“回皇上,虽然五皇子消瘦狼狈了许多,可的确是他没错。”
秦天峰点了点头,“宣他进来……朕要见见他。”
秦慕恒焦急的站在门外,他是昨夜才进了阜阳城的,本想着直接进宫可却被一路护送他过来的男子拦住了,那人让他去好好休整一番,说他这样别说宫门进不去了,只怕是刚刚靠近都有可能被乱箭射死。
秦慕恒看了一下自己,发现自己已然是周身狼狈不堪,衣服破破烂烂也就勉强蔽体,身上也是黑漆漆的,便听从了那人的话,好好的整理一下自己。
如今他虽然穿着布衣,粗糙了些但却十分干净,在太监的引领下,秦慕恒走进了大殿,再次走进去看着坐在高位的秦天峰,秦慕恒心底波澜起伏,可却没有了以往那般的斗志昂扬。
或许只有在经历过这样的生死之后他才看清楚了自己要的是什么,那个位置终究不是自己能坐的,可……他也绝不会让二皇子那样狼子野心的人坐上去。
他缓步走过去然后撩起衣摆跪地,“儿臣……参见父皇,这几日让父皇当心是儿臣的错,没能完成父皇的旨意,请父皇降罪。”
秦慕恒一字一句的说着,秦天峰看着他叹了口气,“你清瘦了不少,定然也是受了不少的罪,队伍受到袭击……你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秦天峰直接奔着主题问着,秦慕恒低头沉默了一阵然后抬起头,眼底似乎隐隐透着亮光,看起来十分委屈却又十分坚毅不让它落下来。
“父皇……父皇要给儿臣做主,儿臣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不仅要防着外贼还要连自己的兄弟都要防啊……”秦慕恒的话像一记惊雷,瞬间在朝堂之上炸响开来。
刚刚才因为老丞相一番话落下心的人,此时此刻再次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们都警惕的看着秦慕恒,生怕他再次将二皇子拖下水。
事实证明,他们的担心也不是毫无道理的,秦慕恒紧接着说道,“儿臣不知为何是得罪了二皇兄,让他要这般至儿臣于死地,下手毫不留情,若不是手下拼死保护,儿臣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逃脱。”
秦慕恒话音刚落,便有人出言说道,“五皇子莫不是看错了,那些袭击的人身上虽然有着二皇子府的印记,但却不是二皇子手下,是有人冒充的,五皇子可要好好想想啊,不要污蔑了好人。”
秦慕恒听完这话便攥紧拳头,冷声说道,“好人?他若是好人,只怕这天底下就没有好人了吧。”
“五皇子,你怎可……”一旁的官员正准备说什么,秦天峰便抬手拍了一下龙椅,“闭嘴,五皇子……继续说下去。”
秦慕恒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儿臣并没有见到那些黑衣人身上的什么标记,只是儿臣从一个人身上拽下了一样东西,这个东西定然是二皇子府上的没错了吧,而且还是他府上的大总管的贴身物件儿。”
秦慕恒手上拿了一个木制的牌子,上面刻了一个“晟”,这个木牌是皇族为出宫建府的皇子定制的,让他们交给自己最信任的人,所以,一般这个木牌都在府中总管的身上,当然了也有像秦慕言这样的,将木牌给了韩柯这样的心腹的。
所以说,这个木牌的出现让事情变了味道,秦慕恒继续说道,“儿臣拽下了这木牌那人便准备杀了儿臣,兴得身边将士拼死保护,儿臣才有机会活着回来。”
“皇上,这木牌虽说无法仿制,可也有可能是……有可能是无意丢失了,兴许是被有心人拾了去,然后用来陷害的……”
秦天峰接过木牌在手中把玩着,可以说有了这木牌他基本可以将罪责定下来了,可他一言不发,神色淡淡,谁也猜不透他到底将这话听信了几分。
秦慕恒眯起了眼,此时他的心也凉了半截,原来他的生死在他父皇眼底这么的不值一提,二皇子才是父皇最喜欢的吧,毕竟他们才是最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