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生和孙叔回到刺史府,果然,没多久便有人来喊他上车,说是要去司马府。
“主子,都准备好了。”
“嗯。”
防风掀起车帘,简单汇报了几句,却见他主子只是闭着眼不答,似乎十分疲倦。
阴翳打在戚韫的侧脸上,犹如刀锋,沉寂里无端酝酿出寥落的底色来。
“……”
防风心知肚明,最近日子不寻常,主子现在心情差到了极点。
他哪里敢在老虎头上拔胡须,没再多话,退了下去。
到了司马府,高远郗早早地在门前等候,亲自将戚韫迎了进去。
“近来盐矿的之事,各部井井有条,推进得都十分顺利,唯有……”
几个月共事,高远郗也摸准了这个新上官的脾性,没有废话,直接说了大致情况和问题。
之后众人便依次汇报了进度。
等到差不多了,菜肴也备了齐全,高远郗便招呼着所有人入席。
旺生有幸沾光,能入这样的宴席,心情十分激动,坐在几个师父旁边,大气不敢出。
只是偶尔忍不住偷偷打量主座上的两位大人。
整个启州最有权力的两个男人。
“上菜,奏乐!”
琵琶声在屏风外弹起,诸人也渐渐放下了公务,觥筹交错。
高远郗亲自敬了戚韫一杯酒,感谢他的提携和指点,又殷勤问道:
“马上就是新年了,不知道大人有什么安排?”
戚韫受了这杯酒,笑了笑:“盐场的事情要紧,京城路远,我哪里有工夫回去?”
去年新年的时候,他才刚离开京城来到启州,分身乏术,又急着去找那人的下落,自然没有时间。
而今年……即便有时间,他也不耐烦回去。
娘的几次来信,明里暗里都想让温盈过来陪自己,或者是想挑其他伺候人来启州,实在是让人不厌其烦。
“大人实在是一心为民,我辈楷模,下官惭愧,再敬您一杯!”
见高远郗又在拍马屁,防风见怪不怪地摇摇头,继续找点心投喂自己。
自从盐矿新现,高司马简直恨不得黏在刺史大人身上,三番五次就要找主子,看他的目光,热切得像是在看着万千政绩绽放的华彩似的。
没过多久,琵琶一曲奏罢,防风抬起头,正好看到高远郗和身旁的属下使了一个眼色。
嗯?
防风立刻警醒起来。
“司马大人,这琵琶声实在是不凡,不知道弹这琵琶的人,是不是也不凡呢?属下实在是好奇。”接到高远郗眼色的那个官员突然道。
“哈哈哈哈,你说得有理,本官也好奇。”高远郗道,“那就把屏风撤了,先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吧。”
是,大人。
纱帘映出一道婉约袅娜的身影。
防风眯起眼睛,腹诽:高远郗这是上一次没能把人送出去,还没有死心?
之前那一次,主子的意思还不够明确?美人计这种东西对他没用!
为了能把在启州的计划快速施行下去,主子几个月前答应了高远郗的邀约,欣然赴宴。
一开始倒是一切顺利愉悦,主子心情也不错。
结果这个高远郗,大概是黄汤喝进了脑子里,酒过三盏,竟然叫来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小娘子来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