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勒马于那一伙人面前,才现是后面跟来的医馆学徒,还有香坊伙计从杂市上请来的人。
这些人手里拿着棍子、榔头,而杏芳堂的学徒们人手一把铡药刀……
于火把熊熊的光亮里,宋卿月数了数,足足有上百号人,哭笑不得的同时,她浑身每一块肉都在疼。
香坊的伙计委实靠得住……可是,雇了这么多人得付多少酬资啊?
回了香坊,宋卿月让钟离将带去的钱箱打开,富富余余地打了上百号人,当然也少不了医馆尽心尽责的学徒们。
赶在闭门鼓响尽前,众人离了香坊回家。
宋玉书心头惊犹未散,便宿于香坊,直道等明日醒来,要去京兆府报官。
天子脚下,朗朗乾坤,竟然有恶人拦道行凶,便是那帮人最后没讹到钱他也不想放过。
昨日听了香坊伙计的话,他魂都险些收不住,去马车行租了匹马,也不顾马技不熟,那是一路打马狂奔,奔得风驰电掣。
他打定主意,就算是把自己这条命搭上,也要将宋卿月从绑匪手中救出,万幸的是虚惊一场。
而珍娘才历了险不愿回崔府,便被三位仆妇哄着,早早于她的院中歇了。
宋卿月躺上床后,一夜睡得实沉,还做了一个缱绻而绵长的梦,梦里有柳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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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来,她一起身,才觉浑身痛的散了架,一双腿微微浮肿起来,想是昨日跑得太过,累着了筋骨肌肉。
似一个伤残人士一般,她眦牙咧嘴地梳洗过,又从屋子里寻了根棍子,柱着拐,蹙着眉出了屋子到了前头香坊。
还未进香坊的后门,她便被惊住。
今日这是怎地了?抬头看看天时,也不过才入了辰时头,香坊内却已人头攒动。
各色衣饰的客人长伸着手争购香药,或有人干脆直接下定单,开口就是上百两、千两的香药生意……
香坊里拢共就三个伙计,再加一个早起帮忙的宋玉书,大冬日的,四人忙头满头大汗,连声应着买客的请求。
宋卿月扭头,怔怔朝院子里望去。
不大的院子里,挂了青实的榴花树上,也没见喜鹊登枝啊?
宋玉书抬眼瞧见了她,他本就不熟香药,忙冲她连连招手,示意她进香坊帮忙,他去府衙报官。
宋卿月本道陪他一起去,可一双腿委实痛得走不了道,便只能由宋玉书代劳。
宋玉书到了府衙,向值日的官差说了要报案,要自诉日遇劫匪作乱之事。
官差要他写一份自诉辞牒。
宋玉书一撩袍子坐下,于府衙内展纸蘸墨,将当事人宋卿月的信息,昨日她之经历详细写了。
最后留下香坊住址,以便官府随时召见。
官差收了辞牒,便让他回去静候佳音。
……
才过完一个闹腾腾的节日,京兆府内的官员点卯后,差也当得三心二意。
其他各部都还闲散着,唯法曹司法部接了一纸自诉辞牒,上录着一妇人去白云观路上,半道遇劫之事。
匪盗为大案,且还是皇城附近,法曹司法部尤为重视。
辞牒一级级上呈,最后上呈于法曹司法部参军士手里。
姓吴的法曹手执辞牒,轻读:“宋卿月,原东阳城人氏,去白云观的道上遇劫……本官做参军士二十多年,未尝见过如此大胆的劫匪,胆敢在皇城附近劫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吴法曹书案一侧,原本坐着整理案牍的人缓缓抬起头来。
他轻声:“宋卿月……东阳城人氏?”
吴法曹笑向他道:“晏从事,今日这报案的事主与你还是同乡!”
晏良人俊美的细眸轻轻闪了闪,一伸手笑道:“这么巧?吴法曹递来辞牒与我一观!”
反复细看,确认后,晏良人将辞牒还与吴法曹,幽叹:“果真是东阳人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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