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护府,郭兴卧房朝向后院的窗户,一道细缝启开许久。
刘文元离开后,卧房内的众美人又围聚于榻前,对手脚被缚,口塞粗布的郭都护莺莺燕燕,苦苦规劝。
监守郭都护的府兵退出卧房,带上房门后,于卧房外的庭院看护起来。
久久之后,那道细缝无声合上。
窗户下,一簇红木香花叶繁盛的,虬结成团。
忽地,红木香枝叶一颤,一道黑影无声潜出,蹑手蹑脚快沿墙根无声疾行。
潜近后院院墙边一株高大的香樟树,黑影纵身上树,又消失在香樟树长伸出院外的枝干上。
一声轻微的落地声响起后,即墨江年落身于都护府外的暗巷里。
都护府也罢,都督府也好,自他来了沙洲,此二府便是他自由出入之地。
月泉驻地的行辕条件艰苦,他耐不住后便常找上刘文元与郭兴,与他们同吃同住。也因此,他十分熟悉两府环境。
散蔽于暗巷里的护卫立时从暗处闪出,围了上来。
“靖王,都护府被人看得水泼不进,府外大街上随时有兵巡逻,我们得快些离开。”
即墨江年压低声:“不消多讲!”
本道潜入都护府找到称病的郭都护一问究竟,到都护府外暗察许久后,现都护府里里外外全是都督府的人。
带太多人潜入都护府不便,跟随他的护又对都护府不熟,他便独自潜入。
没想,竟恰遇到刘文元威胁郭都护。
听过二人不多的对话后,显然是沈明仕借了刘文元的口,拿郭都护的家人威胁他交出河西兵权。
郭都护有一老妻,还有一独子郭启。
郭启于上京当职,职务为右千牛卫中郞将,有一子,今年方八岁。
只是,刘文元染指兵权勾结南阗,到底是刘文元有图谋,还是安王有图谋?
想起南阗人说的话,又揪于心南阗大军将至,他蹙眉道:“走,去找都护府外的客栈找人!”
……
都护府外的客栈里住满了人,绝大部分为月泉驻地的领兵将士。
往昔靖王在时,虽无兵权,却是月泉驻地的实际统帅,也是他们的主心骨。
眼下安王铁齿铜牙咬定靖王与西弥国勾结,暗谋叛变,他们连靖王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靖王那五万亲卫皆出于月泉府军,靖王那五万亲卫被屠戮后,驻地府兵家中处处举哀蒙白,悲彻肺腑。
将士们想向同意调兵的郭都护要个说法,更想知道靖王谋逆的内情。
可他们的老帅郭都护自安王离去后,自此称病不出,两月来未能得见一面。
军中现下虽无战事,但没了靖王,将士们便没了主心骨,是以日夜守在都护府外,只为得见老帅一面。
现下已是子时,将士们毫无睡意,于客栈内,簇拥于一间大大的上房热议。
“这日子一天也等不下去了!”
“要不,明日就冲府好了,郭都护不见我们,我们就去见他。”
“刘文元这两月克扣粮晌太过,再这样下去,我的兵就要食不果腹。”
“安王杀了人拍拍屁股一走了事,栽赃陷害靖王,靖王与那五万兄弟就这么白死了吗?”
忽地,上房门外响起吵闹声。
守于上房门外的两位月泉兵,将低头急行而来的即墨江年等人拦下。
“何人?可是走错了屋子?哎……不得入内!”
即墨江年轻一招手,身后的护卫立时将两位月泉兵推压于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