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月心扑通乱跳。
听他这样说,她也想就这般任他搂着!
待开了香坊,与他从表哥这院子里搬出去,只要他愿意,便搂个天荒地老好了!
静了一会儿,她从他怀里挣出,强抑着羞涩,红脸嘀咕:“什么癔症?走,吃饭了!”
他无声望着她的背影,须臾后一应:“来了!”
宋玉书擦着手走出伙房,一见他,笑着道:“无恙,我在西市买了一壶梨花春,今夜我们喝一场!”
一席饭吃到深夜,倒是宋玉书率先吃醉了。
即墨江年不喜饮,但自认为酒量好,往昔在沙洲同将士们拼酒未尝一败。
这个清秀的郞中又怎会是他的对手?
将宋玉书扛回他的屋子里放好,抽身回到海棠树下。
宋卿月也醉了,也待他扛回屋子。
拦腰将她抱起时,宋卿月两只纤细的胳膊,趁势就软软搭上他的颈子。
月光半明半暗落在她脸上,她迷澄着的杏眸,于他怀里仰望着他,喃喃唤他:“柳、柳无恙!”
她口中呼着酒气,“我、我们俩算什么?”
宋卿月心里一直装着一件事,那便是,她于他而言算什么?
即墨江年的脚顿住,垂眸低望她。
“是大难不死的生死‘兄弟’?还是相怜相惜的故交友人?亦或结伴私奔的苦命鸳鸯?”
问这些话时,宋卿月口齿分外清晰。
即墨江年一霎失神,喉头梗了许久才轻声反问:“私奔的苦命鸳鸯?”
她迷离的醉眸紧紧迫着他看,生怕错过他眼中一丝异动,口中却含含糊糊一应:“嗯!”
就是这个词,半点没错!
之所以说出这暖眜的词,就是想将他,往她想听到的话题上带。
即墨江年避开她的迫视,目光落到她挺翘的鼻尖上,举重若轻道:“自然是债主与欠债人的关系!”
宋卿月目光僵在他脸上,怔声:“……仅此?”
他目光越过她的头顶,却不知应落向何处,淡道:“不然?”
静了须臾,宋卿月于他怀里挣扎起来,重重推他:“放我下来!”
“别闹,你醉了!”
“你放我下来!”
她在他怀中扭动得厉害。
怕她伤到腰肢,即墨江年不得不将她放下。
一落地站稳,她立时逃一般奔入屋子,“砰”一声将房门闭上。
背抵着门,宋卿月阖上双目,胸口快起伏……
良久之后,她脚如灌铅般走过屏风,面无表情地将自己重重扔到床上。
即墨江年静立于紧闭的房门前,抬起手滞空了许久,终还放下。
转身回到海棠树下,将石几上的残羹剩饭收拾回伙房。
他末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这一双拿刀舞抢的手,会洗净血渍调汤弄羹。
偏他分外享受!
每见宋卿月美滋滋吃着他做的饭食,难以言喻的满足感,远于千军万马中生擒敌酋。
……
宋卿月没醉,一点醉意也无。
她只是一时糊涂,借喝醉酒的由头,想从柳无恙口中映证二人的关系。
起身下榻,她将窗户打开一道细缝,也没点灯,就从窗口默默望出去。
静看柳无恙硕高的身影慢慢收拾碗碟,又消失在伙房门内。
手撑了腮,她枯坐在书案边怔忡出神。
眼下看来,柳无恙不过是随口一说,她却当了真!
好笑的是,明明是嫁过一次的人了,为何却没看透?
做一世八方来财的陶朱公,才应是她追求的事!
至于柳无恙,他愿意与她一起打拼,便将他当作一个搭档。
他若不愿,只要他能自保,只要他吃喝不愁,是走是留随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