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这个“一千万”是怎么回事了。
母亲曾经在闲聊中跟她抱怨过这件事,工厂出了安全事故停产整顿,公司解雇了当时未履行相应职责擅离职守的安全员。因为那个安全员在事故生时也受了伤,事后向公司索赔,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公司也给出了一定的赔偿,但是那人依然不满意,说他的腿断了是工伤,张口就要一千万,被公司的安保丢了出去,还扬言要将公司告上法庭,法院按流程办案,以证据不足不予受理此案件,之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濑户义郎也在仔细打量和椅子上一起倒在地上的金少女,这个以前自己连裙摆都触碰不到的上等人,此刻像一朵从枝头跌落尘泥的花。
他从来不反思自己的过错,只觉得自己只不过是在工作时间离开了一小会儿出去抽根烟,回来就出事了跟他没关系,不应该为事故负责,更何况他还因此瘸了一条腿,又丢了工作,走法律途径,还遇到了官商勾结,起诉无门。
在医院躺了两个月养好了腿伤,仅有的积蓄也交了医药费,其他公司知道他的劣迹不肯录用他,他没过几天就穷困潦倒。
浑浑噩噩了一段时间,他把自己所遭遇的所有倒霉事都算在了神代公司头上,赔着笑脸从以前的同事那里套话,得知了公司社长下周末要带老婆孩子去水族馆给女儿过生日,便开始酝酿起了自己的绑架计划。
终于把神代家高不可攀的大小姐到手,即将拿到自己应得的,濑户义郎觉得自己收点利息也是人之常情。
反正那种要脸的大户人家,多半会为了名声着想把这种事遮掩过去。
意识到对方起了歹心,神代美绪噙着泪,不断摇头躲避绑匪试图抚摸她脸颊的脏手,雪白的脖颈上还有男人手指的掐痕。
耳边回荡着男人粗重的喘息,恐惧的情绪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淹没了身体和口鼻,她控制不住地浑身抖,比刚才被扼住脖颈还要窒息的感受,让她歇斯底里想要尖叫。
少女茫然地盯着斑驳的墙面,皮肤被男人触碰让她的胃里一阵恶心,她好像感受到了,又似乎大脑是空白的,很难集中注意力去思考,连逃跑的想法都没有了。
嘭
濑户义郎毫无防备,头部突然遭遇重击,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身子向一边歪去倒在了地上,抬手一摸,一脑袋的血。
黑少年面无表情地拿着撬棍,冰冷的视线缓缓落在他身上。
濑户义郎试图从地上爬起来,被一脚踹翻回去,半天爬不起来。深名绿抓住他的头,提起他的头又嘭地一下猛地往地上撞去,力量之大,直接撞得他七荤八素,鼻梁骨断裂,整张脸血肉模糊。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很难有人相信这个体型纤瘦、一身书卷气的少年能做出这么疯狂的事。
深名绿把被打晕过去的濑户义郎丢到一边,去检查神代美绪的情况。
神代美绪怔怔地看着他,良久才眨了下眼,一滴泪从失去焦距的眸子里流了出来。
深名绿有些无从下手,静立半晌,给她时间缓过了神,才尽量放轻动作将椅子扶起来,用小刀帮她割开绳索,低声向她道歉“来晚了点,对不起。”
神代美绪似乎这时才确定真的有人来救她了,而不是她的幻觉,眼睛里晶莹的泪珠一滴一滴地滑落。但即便泪眼朦胧,她也努力睁大眼睛将他看清楚,紧盯着他的脸。
过了一会儿,深名绿扔掉那些绳子,慢慢地把人从椅子上抱下来,忽然听见怀里的少女问“他死了吗”
深名绿瞥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安静地垂下睫毛“你想让他死吗”
少女沉默片刻,哑声道“我想洗个澡。”
“那件事生后,我患上了严重的恐男症,无法与异性正常的接触,哪怕对方只是从我身后经过,或者站得离我近一点,我都会有过激反应”
“由于没有办法恢复正常人的生活,直到去年,我的情况才有所好转,能回到学校,虽然时常因病休学请假,但是这样已经很好了。”
“濑户义郎被判刑五年,关进了监狱。”她纤细的手指握紧成拳,“因为在狱中表现良好,他获得减刑,就在前几天假释出狱了”
神代美绪双手环抱胳膊,身体站得笔直,说起这段不堪回的经历时神情很平静,似乎已经真正释怀了,可那颤抖的指尖却表明事实不是这样。
“我以为自己走出了阴影,可当我再看到那个人,才现我从来没有遗忘他当年对我的猥亵。”
假释出狱的濑户义郎,竟然又出现在了她面前。
“我杀死了他。”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