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阴沉下来,凛冽的寒风打在出租车车窗上,尉然看着窗外的景色疾驰而过,心中是说不出的焦躁,但他知道他得冷静。
尉然握住身边寸闻封的手,对方的手此刻已经没有温度,冷得不似活人的体温。
“师傅,麻烦再快一点,我们有急事。”
“好嘞好嘞,你们先别急。”
尉然点点头,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寸闻封说道,“你别急,阿姨会没事的,他们也就在你出来之前刚走,我们一定来得及。”
尉然紧紧攥着寸闻封的手,努力把自己的体温传递过去,但始终徒劳无功,寸闻封仍在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
寸闻封回握住尉然的手,嘴角抽了抽,似乎想要让尉然别担心,但他的脸此刻是完全僵住了,那一丝笑意挤出来像是哭一样,“我没事,你别担心。”
尉然看着这样强颜欢笑的寸闻封忍不住伸出手,把寸闻封的嘴角拉下来,“别笑了。”
寸闻封不笑了。
他现在心跳快的离谱,他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现在的情绪,后悔与恐惧一股脑涌上心头。
他后悔当初自己态度没有再强硬一些,让他妈妈看清楚那个人的本来面目,下定决心离婚,他后悔,如果他当初再坚持一点,不再让顾淹对那人抱有幻想,是不是就不会有现在可能的不测……
“以后每次你有重要的考试,妈妈都会带着一束玫瑰花去接你。”
“妈妈绝对说话算数,小闻等着就是了。”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寸闻封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炸开,顾淹这次一定是偷偷出来的。
他在考试前一天给顾淹微信而对方没有回复时早就该想到,顾淹的境遇可能不太好,他早该想到……
明明是中午,天色却阴沉沉的,浓重的乌云压在头顶,让人憋的闷却又无可奈何。
城郊某高档小区——
顾淹被人拽着手腕重重一甩,她脚下慌乱,直接跌坐在了地上,手心磕到了茶几的金属底座,瞬间红了一大片。
顾淹只是看了一眼手上的伤就移开了视线,似乎对现在的场面已经习以为常。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看到倒地的顾淹,脸上心痛怜惜的表情一闪而逝,转为满腔怒火。
“顾淹,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不好吗?!为什么你还要和那个小兔崽子联系?!他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还要给他送玫瑰?!你以前只给我送的!只给我!”
男人面目狰狞,一字一句,声声刺耳,他指着顾淹道,“你是我的老婆,我们才应该在一起,你不该想着别人!你答应我的!你……”
“张孝礼。”
顾淹冷淡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短短三个字却好像比男人的一通嘶吼还要响亮,在顾淹说完后,房间内暂时陷入了寂静。
顾淹扶着茶几站起身来,表情是心如死灰后的平静,眼中没有光亮,也没有泪水,漂亮的眼睛像是一滩死水,定定地看着张孝礼。
“我们离婚吧。”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天幕,照亮了昏暗的房间,一声惊雷紧随其后,在天地间炸开,在这对互相煎熬了几十年的夫妻之间爆裂。
“呵呵呵……”张孝礼的笑声突兀地响起,他瘦削的身形隐藏在昏暗中,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
“老婆,你在说什么?别开玩笑了,我们结婚十几年了,我们多么相爱啊,这里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的家啊,你怎么会说那种胡话?”
顾淹的眼睫垂了下来,盖住了眼底流出的情绪,再开口时,声音中仍然没有丝毫的犹豫,“张孝礼,我没有开玩笑,我说,我们离婚吧。”
“轰隆隆——”
男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但那可怖的笑容仍在他脸上没有褪去,过了许久,他那表情才被难以置信与怨恨恼怒代替。
张孝礼急上前,一把攥住顾淹的肩膀,用力之大都可以看到他手腕上爆出的青筋。
顾淹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情绪失控的男人,眼底有难过与痛苦,却独独没有犹豫。
“顾淹!”
张孝礼的声音从喉咙里吼出来,他像是一只狂的野兽,但在疯的同时又被一股未知的东西禁锢,让他残存了一丝理智。
张孝礼惶恐地松了手上的力道,但又不敢放开顾淹,“我们当初说过要一直在一起的,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我们……”
“张孝礼,我们当初也说过,彼此尊重,彼此爱护,可你看看现在呢?”
顾淹看到张孝礼这般,声音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她看着面前这个和她度过了十几年的男人。
他们从恋爱到结婚,之间有过争吵,但那些争吵完全被甜蜜的日子掩盖,可如今……
顾淹看着当初那个意气风的青年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说不心痛是假的,他们究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张孝礼,我们分开吧,对你我都好。”
“哗啦啦——”
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在安静的房间内显得异常清晰,他们可以听到雨点的杂乱无章,一如他们现在的心情。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