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傅六,一个谢宁池,居然就将孤逼到了这个地步!”
“傅六?”
谢宁池重复了一遍,刀锋般的眉头轻轻皱起,“这是谁?”
“是杨州城中的一家富户,听闻镐城好几家勋贵喜食的紫粳米,就来自她的万辉粮庄。这次杨州城能安稳如山,表面上是叫周存的武师在周转,但实际上,任何事情都是透过这个傅六才做出决定的……”
“恩。”
谢宁池觉得听得差不多了,对这个缩在人后的傅六没什么兴趣,答了一声就当做终结,重新拿起放在手边,被他摩挲过很多次的那张奇怪的舆图。
等平了叛军,收复了杨州城,他,要不要去见金宝一面?
再看那胡乱塞着,被挤成纸团的纸条上歪歪扭扭的“舆图观看说明”和用更加扭曲的字迹补充上去的“我没饿死”几字,谢宁池按了下不端正地翘起的嘴角。
这舆图与纸条都来得如此及时,金宝不愧是与他相识了多年的老友。
虽这名儿起得实在是忒俗气了些,不过人倒是难得一遇的通透。
在心中又夸了几句老友,谢宁池觉得心情又愉悦了不少,再去面对那些烦人的叛军也能保持胜利者的宽和。
于是他点了三千精兵,上马就带着人突袭几百里之外的怡州大营了。
就这会儿,傅挽坐在书桌旁就捂着鼻子打了十几个喷嚏。
扶书帮她把沾湿了的纸张移开,瞧见她脸上几乎要溢出来的无奈,笑着说了一句,“不知是谁在惦记着六爷,在背后悄摸地说六爷您的好话呢!”
傅挽捂了下鼻子,止住又一阵痒意,打开扇子呼啦啦地扇着,赶走眼睛里漫上来的生理盐水,边就回答了句,“六爷不怕背后被人说道,就怕被人惦记。”
小金库太多,她怕冷不丁哪天被人翻出来遭了麻烦。
“这事,六爷怕也没法子。”
扶书一笑,“这惦记着您的人啊,怕是要绕着护城河来一圈……”
玩笑话还未说完,院子外突然就传来一阵喧哗声。
穿着衫粉裙的少女推开阻拦她的人,边快步跑边喊,“六哥哥!我来找你了!”
傅挽头一疼,立马又没憋住打了个喷嚏。
她倒是想躲,但突袭而来的少女压根就没给她机会,三层台阶那腿一跨就丝毫不淑女地迈了上来,“砰”的一声推开门。
“六哥哥,我知道你在,你这次可别躲到柜子里了,我可是有正事的!”
傅挽刚离开椅子的屁股在少女怒气冲冲地瞪视下又坐了回去。
扇子哗啦一摇,挡住刚才被抓个正着的尴尬,“姜四姑娘来找我所谓何事?”
来人就是传闻中,倾心于傅六爷的少女队伍中最顶头的一位。
这位姜四姑娘是杨州城首富姜家的嫡幼女,头上四个哥哥都是生意场上拿得出手的人,姜家家主虽不缺子女,最疼的却还是这个活泼热烈的嫡幼女。
早两年,刚传出来姜四姑娘在一次宴会上对风度翩翩的傅六爷一见倾心之后,姜家四位小爷还狠找过傅挽一段时间的麻烦。
后来被傅挽仗着经验丰富一个个欺负了回去,却引了姜大老爷在酒桌上要将嫡幼女许给傅挽的话,吓得当时微醺的傅挽立刻醒了酒。
转头在倚翠楼里睡了三个月,好歹把这份“好意”睡了回去。
但对比父兄来说,姜四姑娘实在是个有耐性的姑娘。
她追了傅挽这么多年,不管她怎么躲,怎么拒绝,怎么讲道理,就像是倔牛一样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