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规不是儿戏,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能转圜。
忽视四周一众或担忧或肃穆的目光,当然,里面还夹杂着一个幸灾乐祸看戏的钟离天胤,被钟离廷直接忽视了,他仰了仰头,面无表情的对一旁执刑的军官道,“开始吧。”
那执刑军官是个临近中年的男人,身形生的结结实实,性子是个极板正的老实人,从不徇私做假,在他手下从来没有什么重拿轻放,轻拿重放的勾当。
军棍高高扬起,重重的砸在紧绷的脊背上,出沉闷的一声响。
钟离廷身体受力微微前倾,手上第一时间抓稳了铁链,脚下硬是连寸许都未挪动。
“一。”旁边的士兵清晰的唱数。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静气。
如花花面白如纸,额头上出了一层冰凉的冷汗,她就像是半截儿木头似的愣愣的戳在原地,那沉闷的声音仿佛铁锤般砸在了她心上,震的她心颤肉跳,浑身骨头似乎都要裂了,腿软脚酸的连站都站不住。
让她这般看着自己素日敬爱的人因为自己受刑,又什么都做不了。这招委实太狠,不伤她一丝皮肉,却足以给她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二。”
“三。”
军棍未停,随着唱和声声落在那笔挺的脊背上,全场悄无声息的只能听到“砰”“砰”的闷响。
“四。”
钟离廷紧皱着眉头,额头出了一层密布的汗珠,直接顺着额际直接砸向地面,他攥着铁链的大手也微微出了汗,掌背青筋暴起。铁链更深的绞在手上,刮出红痕。
他的身体随着每一杖落在背上抑制不住的往前倾,每次却又很快的挺起来,浑身的肌肉依旧紧绷着,他的眸光冷厉,连一丝呻吟都未泄出口。
若是随便换个人,或许早已忍不住的喊痛了,可他始终安静的哑巴一样。
“五。”
五下了。
这是昨日那些巡逻卫兵所受之数,那么多人,都是训练有素的男儿,五军棍砸下去,愣是没一个能好好站着的。
钟离廷背部被军棍砸过的地方本是一片红隆起的伤痕,在第五下砸下,皮肤终于不堪重负的成线形裂开了缝隙,鲜血随着裂缝渗出在皮肤上,在第六下落下时,紧接着便染红了军棍。
重色的木质军棍染了血,不鲜艳却夺目。
到底该有多痛。
如花花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前面,她要深深的记住这次教训,却又止不住的更咽。
不能哭。不要哭。
哥哥说过,不能在人前落泪。
如花花的指甲深深的掐进手心,靠着痛觉强迫自己死死抑制住喉咙的更咽。
“砰!”地一下闷响划破寂静的空气,第七杖重重落下。
背部的皲裂顺着力道完全扩大,军棍直接接触血肉,痛感仿若钻心刺骨一般,钟离廷脚下忍不住松动,步子朝前踏了一步。
行刑的军官动作微顿。
浑身肌肉被痛觉引的止不住的震颤,钟离廷咬着后牙槽,攥紧了铁链,在众人的目光下,再次挺直了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