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哪户人家啊?”温羡继续打听。
“不知!”
“?”温羡不禁微微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地重复了一声:“啊?”
庄乐衍对此并无半分羞涩,反倒觉得,若真要论起不好意思,那也应当是永安伯府不好意思,直白道:“家中长辈并未告知,只道不然我打听自己的婚事,会没规矩。”
温羡第一次听说这种规矩,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大户门庭成亲之前总是要两家子女相看一下。就算是父母做主,也必然会告知子女,总不能成亲了都不知道自己娶的哪家小姐吧?
思敏郡主突然想到在马车前她说起永安伯府之所以愿意接她回府,就是为将她嫁人,巩固伯府地位的,仔细瞧了瞧她,除了皮肤没有自己白皙,长得还是不错的,眉宇间透着女儿家少有的英气,身高也比自己高,而且……
呸呸呸!思敏郡主猛地摇头,赶紧打断思绪,怎么可能有人比她更好?
然而,一想到她已订下婚约,必然无法同自己再抢夺陆临枫,放下的心对她多了几分同情:“永安伯府行事,真叫人寒心。利用你来稳固地位,却连联姻的对象是谁都不告诉你。”
温羡听得一愣一愣的,谁要拿谁巩固地位?这种家族密辛可以直接摆在台面上说吗?
“对呀对呀!”庄乐衍在一旁附和,望向思敏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恳求与无助:“所以郡主可不可以对我好一点?”
思敏郡主觉得自己虽为郡主,却也不便轻易插手伯府联姻之事,但对她略施关怀,倒是举手之劳,并无不妥。
再者她刚从下乡被接回,想必在上京城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定是十分孤单。完全没想到她能出现在宜昌公主府的春日宴上有何不妥。
而且她一直住在乡下,说不准还要干农活,连肉都没吃过几次。想到自己即便是陪伴太后斋戒时的清苦都觉得十分难熬,而她刚刚被接回来,就要入虎狼窝,不禁心生怜悯。
自己就大发慈悲地对她好一点吧!
思敏郡主轻轻拍了拍庄乐衍的肩头:“本郡主请你吃饭,如何?”
吃饭?“我们不是才刚吃过?”庄乐衍微微一愣,心中暗自嘀咕,这思敏郡主外表娇小可爱,难不成是个隐藏的吃货?
“那种场合怎能吃饱?”思敏郡主闻言,下巴微扬,理所应当地道:“那么多世家闺秀,谁真去吃饭啊?”
“为何?”庄乐衍从未赴宴竟不能尽兴享用美食的,除非厨子太差。
在安北谁家要是摆宴,都恨不得饿着肚子过去饱餐一顿。
“一般世家贵女们讲究礼数,外出时都会少饮水,节制进食。即便是面对盛宴挑不油腻,没有气味,不会影响形象的食物吃几口。浅尝辄止,三四分饱便已足够。”温羡好意出声解释。
和着就她一个人吃饱了吗?庄乐衍不自觉地抚了抚圆鼓鼓的肚子,她还觉得公主府的厨子很不错呢,尤其那道红烧肘子,肥而不腻。
“我也吃饱了。”陆临枫道:“今日宴席不错。”
“是还可以。”温羡亦给出了自己的评价,他向来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但那八珍糕也太苦了些。”
是有些苦,苦涩在舌尖缓缓化开时陆临枫不由得想起,庄乐衍那晚为他斟的那杯苦茶,不知这苦糕合不合她口味?
八珍糕?庄乐衍撇撇嘴,她吃得有些撑,导致后面上的糕点都没肚子放了,而且她向来不喜甜食,看到糕点也提不起什么兴趣。
但思敏郡主不乐意了,她要请客,却发现四人中竟有三人似乎对她的好意不太领情?就是绑也要绑去。
庄乐衍表示不用绑,她平时锻炼体力消耗快,待马车走到饭馆她就应该有空下的肚子可以吃了。
陆临枫嗤之以鼻。
最后,他们还是去了家装潢极为考究的饭馆。
思敏郡主格外注重仪式感,下马车要跟在陆临枫身后下,走路时要和陆临枫并排走。
虽然讲话霸道,却没见她对庄乐衍这个‘乡下’来的颐指气使,还给小六和大野在楼下大堂单独备了一桌,倒显得有几分娇憨、可爱。
庄乐衍觉得饭都吃了,大好空间在这儿,换言之戏台子都摆上了,没人上去唱就有些可惜了吧?
故而她挑了这里面看起来最好说话的温羡打听:“今天跟世子比试射箭的是什么人呀?”
“你说他啊!”温羡轻轻搁下手中温热的茶杯,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他姓刘,叫刘璋。之前和咱们世子抢金鳞卫指挥使这个职位,没抢过咱们世子。”
为此,温羡颇有些自豪,尤其今日陆临枫在箭道场大放异彩,他更有一种与有荣焉之感。好像自己亲手养大的猪,学会了拱人,老父亲颇感欣慰。
陆临枫盯着他,你敢把你想的说出来试试?
温羡感受到,立马将话题牵引回刘璋身上:“这刘璋太小气,都一年了还追着不放,跟狗皮膏药似得?”
“这么说他总找世子麻烦?”庄乐衍问。
思敏郡主不乐意了,将筷子重重搁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不满的质问:“为什么我不知道?”
她小鼻子一皱,又去挽陆临枫的胳膊,委屈道:“枫哥哥你受了委屈怎么不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陆临枫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这个小祖宗是当今陛下唯一的弟弟齐王的小女儿。
昔年,齐王远征南诏,战事正酣。彼时,齐王妃身怀六甲,即将临盆,太后心忧遂下旨将王妃接入皇宫待产。
思敏郡主出生时不像其他的婴孩皱皱巴巴的,反而如软糕玉琢。用她的话说,她可是从出生漂亮到大的。
太后见了极为喜欢,第二日就传来齐王大胜的消息,双喜临门,陛下觉得思敏生来就带了吉兆,当即赐予她郡主之尊,荣耀加身。
这些年太后和陛下也惯常娇惯她。
上京城就没有她不敢去拔毛的。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全然不知这世间暗藏多少风起云涌,有很多人在背地里使使手段就能让她吃大亏。
陆临枫一直拿她当个不谙世事的小妹妹,拉开她的手说道:“你不要管我的事,就是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