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有些空洞麻木的眼神,像吸收了太多黑暗,浓郁漆黑,看不到光。
周围的村民们,畏惧的缩着肩膀低着头,一副害怕的样子……可他们的嘴角却略微弯起,眼中浮现诡异的兴奋。
呵,修仙者又怎么样?真的以为能够凌驾于他们之上吗?
“咔嚓”
正当胥游想要义正言辞地继续讨伐路行雪时,一道细微的清脆声响惊得众人回神。
声音明明很小,却仿佛响在每一个人心头,他们顺着声音望过去,便见扶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尸体旁,一脚踩断尸体腿骨。
见众人目光望来,他一副不小心的样子移开腿,“哎呀,断了。”
牛蛋表情有一瞬空白,脑中那根弦,也断了。
“辱我兄长尸骸,我杀了你!”
他了疯似地朝扶渊冲去,将长久以来堆积的郁气愤懑全部泄出来。
踏上修行之路后,本以为可以改变人生,过上从前做梦都梦不到的好日子。
可最终呢,他得到的有什么?
除了一身在修行界垫底的修为,他还得到了什么?
他确实不再是那个只会撵鸡赶狗的村童了,可他也没变成什么脱凡尘的人上人。
而他从前所拥有的,那柴米油盐中的温情,那快乐无忧的童年欢笑,那一窝鸟蛋便能满足的简单幸福全都没有了。
没有了。
与亲友渐行渐远,修行才刚起步,就被迫断情绝爱;而亲人死在眼前,他却无能为力。
这就是修行者所追求的吗?
牛蛋毫无章法地对扶渊出手,一边大声嘶吼,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满是泪水。
“他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
“他只是个普通人啊,为什么死了还不能安生?”
“修行者了不起啊,修行者就可以随意践踏他人性命,随意拿捏别人的生死吗?!”
这一刻,他好像忘了自己也是名修行者,像个被一颗虚幻糖果哄骗得失去所有的孩童,委屈地哭喊着。
扶渊看猴戏一般任他攻击几下,然后很快又厌倦,抬起一脚将人踹飞出去,末了甩了甩袖子,嫌弃道:“朝我哭什么,我又不是你爹,还能拿糖哄你不成。”
原本要数落路行雪罪状的胥游有些说不下去了,他怔怔望着扶渊,嘴巴张了张,“你”
桑铃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指着扶渊嗓音尖利地喊道:“你们两个是一伙的!在洗雪城就是,所有人都被你骗了,你根本不是被路行雪抓走的,你是他的帮凶!”
最后一句铿锵有力,仿佛都能听到回音。
“我和阿雪当然是一伙的。”扶渊听得还很高兴,弯起眼角笑了笑,却在下一刻毫无预兆地笑容一收,“倒是你们”
他目光淡淡扫过胥游等一众仙门弟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弧度。
“大难临头了,蠢货们。”
“你骂谁蠢货?”桑铃怒道。
扶渊却懒得理她,走到路行雪身边,牵起他的手,担忧地道:“还能坚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