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昏暗,烛油灯上的芯子被风吹动,发出啪啪的细微响声。窗外是重影交叠,树叶婆娑,一副说不清的寂寥与萧瑟之感。屋内是有两个人,一人坐于桌案之前,手里看着的是重要的机关文册,而另一人则是在一旁放书的木柜上不停地翻查着什么。
“四哥,你觉得这次尹泽国的大军会分成几路来围攻天都城?”玉允微微皱了皱眉,甩下了手中看着的书,走到玉疏伝的面前问道。
玉疏伝的神情平静,面容之上也并没有平时闲然自适的笑意,“我认为是从这三边。”他说着便将手中的文册放到了桌案之上,一手指出了口中所言的三处。
玉允看着,忽然是疑惑道:“肖阳和重关,这两处我觉得可以理解,可是这云岩关……这里就算说它是一个地方吧,可其实是山崖险要之处,地势复杂,丛林横生。他们自己要是从这边想要渡过,恐怕都是极难达到的。”
玉疏伝只是默了片刻,便说道:“可你也不能忘了这次率领尹泽国大军的人是谁。”
“银成礼。”玉允很快答道。
“银成礼率兵已经多年,吞并了周遭不少的国家,虽说那些国家都不算很大,可也有很多实力不弱。他一次未败,屡立战功,所以他身边的将士也都是极其地信任于他,士气必是大增。而他最喜欢的便是这种别人以为的不可能通过的
险要地势来进行侵占,所以也让很多的人都忽略了这一点。”玉疏伝淡淡地开口。
“所以我们就要先率人到这云岩关去守候,待到时机最佳时,截断他们的这一条路。”玉允的眼中一亮,清明地说着。
玉疏伝的眼中微光闪烁,但未言语,又是斟酌了许久,才道:“时机也差不多了,今日便好好休息。明日你先率领一部分兵将前往重关等候,肖阳那里就交给苏齐,云岩关处需一些人手先去探查,我留在天都城,以防直袭的人。”
“我知道了。”玉允点了点头道,可是转而他就坐在了玉疏伝对面的木椅上,脑海中划过的一些事让他不能放下心来,“四哥,让宿姑娘一个人留在皇宫,真的好吗?”
玉疏伝握着书卷的手微微一顿,但是很快沉声开口:“不是有簌簌陪她一起进宫了。”
玉允半是垂着头,视线不知该放在那儿才好。这里是天都城,煜华国最边境的一个城,本来街道上应该是有人在熙熙攘攘地走动,而此刻却是人烟无几,家家门窗紧闭,露出了萧条之色。他们是来这里解决敌军的事的,而他现在却想到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也不知该怎么说好了。
“这些我觉得其实和她都没有什么关系,四哥。”玉允右手轻轻地攥着桌角,说出的话里略有断续,可能是觉得玉疏伝会有些介怀。
“我知道。”
“你说什么?”在他说完之后
的一瞬间听到的那句话让玉允有一阵的错愕。
“我说——我知道。”玉疏伝的眸中流光婉转,在一片黝黑深邃之中翻覆起极小的波荡,他的薄唇轻抿,有着好看的弧度,他微微抬眸,难得认真地看着玉允,蓦地说道:“即便是这样,那有如何呢?就算你现在说真的不是出于她之手,又有几个人会信吗?”
玉允沉默无语,因为他自己心里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你去在意这些都是无用的,就算是我今日说想让她离开皇宫,你觉得这又是可以实现的吗?”玉疏伝神色淡漠,“她现在不是丞相家的千金,而是人人所知的四皇子的正妃,你觉得我现在带军出征,那个人就会放过她么?”
玉宁轩即便是再怎么宠爱于他的四子,那也是出于爱他的母妃。可是只要玉疏伝的母亲不在,他最爱的宿妃不在了,那么情感也是会逐渐淡下来的。
玉疏伝从来都不顺从于玉宁轩,这几乎是众人皆知的,所以在玉宁轩的心里就算当时有多么的信任于玉疏伝,也会随着时间而改变,或许是因为闲言碎语,或许又是因为出于自己的考量。
各皇子中最属太子玉澄的拥护之人最多,可暗地里拥有最多势力的人却是玉疏伝。所以玉宁轩既然是一个心思缜密,可以被连簌簌认可的帝皇,那么他就一定会先防备于玉疏伝。因为拥护的人多,并不代表可以
一瞬间的谋反,可是势力最大的却可以在一夜之间翻覆于天地。
所以当时玉宁轩才会对玉疏伝说,让他不要负了百姓,负了天下,不要将这个天下弄得一片混沌。玉宁轩一定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玉允闻言,心下一阵波荡,突然冲口而出道:“那为什么四哥当初会娶她呢,难道为了只是为了利益,只是为了能够有一个呆在身边,随时用来消灾替难的牺牲品……”
玉疏伝的眸子眯着,里面是幽光蹭的出现,“如果我说是呢,你难道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
“可是,她是你的正妃啊……她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只是四哥你太在乎这个天下了。”玉允忽地站了起来,不知怎的就是感觉不太舒服。话毕,他便转身开门走了出去,再没看一眼坐在席位之上的玉疏伝,也没看他坐在原地毫无神情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