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十七年。
槐树镇。
一个远在离王朝边境的镇子。
原本只是一个小山村,因处在三国交界之处,往来客商极多,渐渐地成了离王朝南疆第一大镇。
此时临近晌午,整个镇子出奇地安静,即便是往日热闹非凡的得月楼也门可罗雀。
诺大的酒楼雇了七八个伙计,平日忙得屁股都冒烟的伙计们难得空闲下来纷纷打瞌睡。
只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如鹤立鸡群一般倚在门口专心致志地读书。
这个少年面容清秀眉目如画,一双冰眸时而流露出一丝落寞,时而脉脉含情,偶尔嘴角上扬,七分暖三分坏,让人忍不住心中一动。
喧闹的镇子,仿佛在一夜一间变得冷冷清清。
饶是如此,仍有几个未出阁的大户家小姐像往常一样,被丫鬟们簇拥着过来,然后驻足停留片刻,接着叹息一声离开。
棱角分明的少年,隐约可见一身健硕的肌肉,虽然只是一个酒肆打杂的伙计,仍旧引得无数大家闺秀心动。
“倘若,他不是打杂的伙计,该多好……”
每天都有无数的叹息声。
每当此时,酒楼的账房先生便恨的牙痒痒,望向少年的目光又锐利了三分。
小镇又安静了下来,只有不远处铁匠铺传来“叮叮当当”打铁的声音。
这个声音,数年来经久不息、不绝于耳。
“啪!”
突然一声巨响,却是酒楼账房先生狠狠甩了少年一记耳光。
账房先生仗着是老板的亲戚,平日作威作福没少欺负少年。
“老子雇你来是干活的,不是让你来看书的!”
账房先生一把将少年手中的书扔了出去,恶狠狠地骂道:“你不过是一个打杂的,看书有个屁用!”
“去,再把桌子给老子重新擦一遍!”
被挨打的少年习以为常,摸了摸红肿的面颊,一声不吭地跑去重新擦桌子,然后趁账房先生遛鸟的时候赶忙跑出去将书拾了起来,小心擦拭干净后这才塞进怀里。
不远处一棵老槐树下,有个枯瘦老头像往常一般坐着打瞌睡,突然间耳朵一动,紧接着眯起了眼睛——
浑浊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凌厉之色……
正在这时,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数十名穿着各色服饰的壮汉来到镇上,这些人各个凶神恶煞,背着长弓挎着弯刀,一个个宛如地府判官一般,冷冷地扫视四周。
看到有贵客前来,账房先生连忙像哈巴狗一样迎了上去,连踢带骂让少年他们赶紧招待客人。
三十多名壮汉落座,为的刀疤男一直目不斜视,冷冷地打量着外面。
空气里瞬间弥漫着浓浓的杀意!
少年注意到,这些来路不善的杀手,自打进了酒楼一直盯着在槐树下打瞌睡的老头子!
五年前,这个老头似是突然出现在这个镇子上。
不管春夏天冬,一直在槐树下打瞌睡。
少年瞧他可怜,每日给他一些吃的,晚上则带他回到自己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