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这份自然而然的亲昵态度,便让霍景睿忍不住侧目。
后宫里对待他,便是高高在上的君王,眼里含羞,却带着惶恐和惧意,甚至是规矩的疏离,生怕惹得他不快,又有哪个嫔妃真真正正把自己当作了枕边人,一个相濡以沫的夫君?
出了桃源殿,霍景睿不经意地回头,看见的便是温暖的宫灯下,一个薄衫女子依门而立,远远望着这边,久久没有动作。
直到皇帝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站得膝头发疼的应采媚才懒洋洋地打着呵欠,捏着她快要笑僵的脸颊,心里嗤笑。
看来所有的男人,包括皇帝,喜欢的便是女子全心全意不求回报地爱恋。殊不知成全的,不过是男人们不知所谓的虚荣心罢了!
☆、挑拨,美人
挑拨,美人
“珍妹妹来得可真早啊,”早上嫔妃到仁明殿向皇后问安,难得一见的贞妃也来了。只见她一身翠绿纱裙,身段婀娜,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水波潋滟,美艳动人。
贞妃掐着时辰来的,却没想到会遇上珍美人。想到她昨夜又被皇上宣召侍寝,连续两天,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六日了。连自己也不过区区三四天,尤其看着那张与她有五分相似的容貌,贞妃只觉心底一阵不舒服。
任是谁被一个相貌才华身份远不及自己的女子利用,反倒骑在头上,也不会高兴到哪里去。
贞妃最不爽的是,族里让这位妹妹入宫辅助她,专挑了这个相貌与她相似,性子却截然相反的。不但没帮到几分,最近反而攀上了皇后,心大了,也想要借着皇后来打压自己。
真是不自量力!族长不知听信了谁的谗言,居然送了这么一个没脑子的女人进宫来!
“妹妹拜见贞姐姐,”珍美人勉强笑笑,面上浓厚的脂粉也掩饰不住她的憔悴。
贞妃挑眉,款款向皇后行礼后,坐在了她的对面:“怎么,昨夜珍妹妹伺候皇上,可是累了?瞧瞧,妹妹这小脸苍白的,还特地一大早来向皇后姐姐请安,真是有心了。”
侍寝后还一大早来拜见皇后,分明就是不安好心,是想向皇后示威了?
“姐姐言重了,伺候皇上是妹妹们的本分。”珍美人垂下眼帘,中规中矩地回答,倒是出乎贞妃意料之外。
这死丫头每次都踩着她的痛脚,一副了不起的样子。殊不知珍美人如今的身份地位,全是靠自己这个族姐才得来的,却投靠了她的死敌皇后,跟自己作对。
如今这副娇弱的样子,又是做给谁看的?
贞妃凤目一瞥,睨了眼皇后的明黄裙摆。就不知道皇后是真大度,让珍美人笼络皇帝的心,还是让她做靶子?
她就不信,珍美人这白眼狼能养得熟。皇后急病乱投医,最后只会被反咬一口……
珍美人低眉顺目,心里却愤恨不已,袖中芊芊玉手拽着丝帕几乎要撕碎。昨夜侍寝,她早早便沐浴更衣,全身擦上香油,却在殿中苦苦相等了两个时辰,皇上才姗姗来迟。
她只穿着一身薄薄的纱衣,冻得嘴唇发白,浑身发冷。
在看见皇上的那一刹那,珍美人提起的心才落了地,却在皇帝身上闻到一阵淡淡的药酒味。
这两个时辰,皇上究竟去了哪里,珍美人无从得知。
只是皇上驾临后,嘴角噙着一丝浅笑,似是龙心大悦。珍美人知道,截住皇帝的人,必定是后宫的嫔妃。
是皇后,是贞妃,又或是其他的嫔妃?
珍美人暗暗观察着殿中在座的几位嫔妃,心里默默猜测着究竟是谁那么大胆,居然敢截去皇上,让她空守到半夜。
看样子,贞妃与以前一样话里带针,似是没有什么不一样。
皇后一派雍容沉静,听了贞妃的话后微微蹙眉,不像是知情的。
珍美人紧紧抿着唇,她绝不能让人知道,昨夜皇上姗姗来迟后却没有让自己侍寝,直接躺下就寝了!
这样的奇耻大辱,若是被人得知,让自己如何在这宫中自处?
皇后闻言,端着茶盏的手指略略用力,很快便放开了。
珍美人早早前来问安,没有因为昨夜伺候皇上而骄纵无礼,倒是个知情知趣的。只是看着她憔悴的脸色,一看就像是昨晚侍寝辛苦,却用厚重的脂粉掩饰,免得自己不悦。
听着贞妃的话,皇后心里更不舒服了。
即便明白贞妃是故意挑拨离间她和珍美人之间的关系,皇后心里却还是有了一根刺,隐隐作痛。
若是她有了皇上的子嗣,母凭子贵,又何必跟这些嫔妃虚与委蛇?
皇后暗暗叹气,可惜她的肚子不争气,要不然会落到如今的境地?
“好了,贞妃你也少打趣珍美人了,看她吓得小脸都白了。珍美人是个有心的,早早便来本宫这里请安。”皇后玉手一抬,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这支红玉钗,便赏了珍美人吧。”
“谢皇后娘娘赏赐,”珍美人喜形于色,这支钗子可是今年的贡品,皇后居然赏赐给她,忙不迭地跪下谢恩。
贞妃嗤笑,一支红玉钗子而已,就收买了这个族妹的心,让珍美人给皇后卖命了么?
她懒得再看这场闹剧,眼不见为净,索性行礼告退了。
要是可以,贞妃真想写信让族长看看,这便是他从族中千挑万选的女子!
青梅一五一十地把仁明殿的事说了,白梅眨巴着眼不解了:“皇后居然赏赐了珍美人,有皇后撑腰,以后珍美人岂不是更嚣张了?”
她拍拍胸口,松了口气:“幸好珍美人没发现皇上来桃源殿的事了,要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