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塞拉米閣下哪怕是在諸位仙子中也完全說得上志節行芳,十五年來庇護王宮的決心始終不渝。」
小王子想到之前彌拉所說的話,雖說知道大部分僅為娛樂杜撰,但心裡始終憋著一根刺。
而現在像是一隻舉止優雅又暗藏危險的白貓。直到背上炸起的毛被捋順了,這才心滿意足的悄悄收回隨時準備進攻的鋒利爪牙。
好看又如何,給十五年的時間都找不到躲在他身邊的蘇黎,還不是不堪重用的廢物。
小王子環在蕭溯離軟乎乎腰上的手又縮緊了些「埃里克,你要記著……」
「知道知道。」蕭溯離白了個眼撇嘴道,
「專心為您做好貼身男僕的本職工作,不主動親近、招惹、靠近塞拉米閣下。見到他就繞道走,儘量保持二十英尺距離。」
「完全正確,埃里克。」
蕭溯離的白眼快要翻上天去。
這五年小王子哪哪都好,甚至智商遠其他同齡人,但偏偏在他和塞拉米的事上抽了根筋。
記得小王子曾經還跟他說什麼:塞拉米仙子法力高強,又看不得一點偷奸耍滑的小動作,最喜歡施展魔法把矮個子的胖男僕變成癩蛤蟆。
好一個一石二鳥一罵罵倆,這話說的實在有水平。
要不是顧及主僕有別,蕭溯離恨不得一個大耳巴子飛過去。
你這是誹謗!
離離在這個世界的原身明明就是個從小喝露水長大,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絕美小仙男!
要不是為了降這破黑化值,他用得著捨棄沈腰潘鬢的驚世容顏偽裝成一個又矮又胖的猥瑣男僕嘛!
他的犧牲已經夠大了,為什麼還要戳著他白花花的軟肉增添他的悲傷?
*
酒過三巡,宴會廳也早不知換了多少曲音樂。隨著第一塊多米諾骨牌的倒下,後面的氣氛越烘越高。
又是酒水又是表演,貴族男女們沉迷於狂歡之中,早已忘記時間的流逝,忘記身份的枷鎖,乃至忘記了這場宴會偷偷離去的主人,全心全意沉溺於這場別開生面的舞會。
而在一個說不上空間多大,但勝在五臟俱全的房間內,各種色澤詭異的藥水被裝在稀奇古怪的瓶瓶罐罐中,安安靜靜的塵封在高大的柜子里。
沃爾王子回到自己的宮殿,身上的禮服還未卸下,就先一步來到他貼身男僕的房間。
他需要從這擺滿藥水的高架上找到一瓶毒藥,找到五年前他從魔法書撕下的那頁紙上看到的,能腐蝕皮膚的毒藥。
雖然他「單純的男僕」並未表現出對仙子塞拉米的好感,但他感覺得到,當塞拉米靠近時,埃里克身體的肌肉都會不自覺的緊繃。
塞拉米對埃里克來說是特殊的。
意識到這一點,沃爾王子一刻也坐不住,甚至整場舞會都有些心不在焉。
現在他已經知道自家男僕真實身份與塞拉米同樣是仙子。甚至在他還未出生之前,這兩人便已有過交集,沒準還真像彌拉所說有過什麼……
小王子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強烈的危機。
不管怎麼樣,沒人能把埃里克從他身邊奪走。
他不會給任何人以任何機會。他是個嚴謹細節的人,哪怕千分之一的概率,也要把這危險的種子碾碎。
冰冷的皮靴停在一處高架前,小王子目光定格在最上層的綠色藥水瓶,一邊的嘴角向上咧開冰冷的弧度。
從小他就知道自己是個異於常人的極端的惡魔。但他並不試圖改變,因為這是他與生俱來的天賦。
嫉妒使他爭強好勝,事無巨細都力求完美,將同齡人甩開整整一大截。
冷漠使他不通人情,視生命於草芥,時刻保持理智,做出對自己有利的選擇。
貪婪使他從不滿足,渴望無上的榮耀與地位,渴望人們眼中流露的驚艷與羨慕,也渴望占據那個人所有的視線。
正在這時,房門忽然「吱呀」一聲從外面打開。
不過一秒小王子就收起那個詭異的笑容,轉而展開他最常見的迷人的微笑,從盛放魔法藥水的柜子邊探頭開看。
來者一襲輕甲,銀色長髮上沾染著寒夜的微涼。
可惜了,進入這裡的並不是房間的主人埃里克,而是他剛剛才想要毀掉容顏的,討厭的塞拉米!
「塞拉米閣下,或許您走錯了宮殿。父王為您安排的宮殿應該在玫瑰園後面,或許您可以問問僕人或者其他提前回房間的貴族們。」
在小王子的灼灼目光中,塞拉米將頭轉向那擺滿各種魔法藥水的柜子。然後他非但沒有退出房間,反而眉間一緊更加急切的朝小王子奔來。
「沃爾殿下,雖然我知道這對您來說有些難以置信,但您不能在這個房間待下去了!
這些年待在您身邊的男僕埃里克不是普通人。請您相信我,他為您帶來了詛咒與不幸。您必須趕緊將他交給我們處理!」
塞拉米出言提醒,然而小王子卻並不領情。
「哦,塞拉米閣下。您是以什麼身份向我討要埃里克,要知道他可是我的貼身男僕。」
「抱歉殿下,是我逾越了。」
塞拉米是個知進退的人。見小王子並未答應自己的請求,遂而退了一步。
「那您能讓我看看這架子上的藥水嗎,您大可放心,我不會隨意挪動拿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