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敛知实在是不想理他,可一想到钰灵童还等着自己将解药带回去,不得不做出妥协:“要。”
“你先扶我起来,我带你出去拿解药。”男子说罢,竟恬不知耻地伸出了手。
于敛知没好气:“你自己不会站起来吗?”
男子笑:“你觉得呢?”
于敛知睨着他,双唇抿成一线。
眼前的人面色苍白,伤痕累累,鲜血染红了衣裳,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他虽狼狈不堪,但眉宇间始终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傲气。
想想也是,若不是身受重伤,以他的身手,怎么可能连几只虫子都应付不了,更不可能在此与自己废话半天。
或许可以与他达成协议,由他指路,自己再护送他出去,最后让他交出解药,各取所需。
于敛知走上前,一把将他拉起。
不料,虎口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感,好似被针扎了一样。
“你干什么?!”于敛知猛地甩开他的手,低头一看,只见虎口处嵌入了一枚细小的梅花针。
那枚针精准的插入了合谷穴中,藏匿在皮肤下面,于敛知连忙运气去逼,怎知越逼,针便钻得越深,手也越来越痛,他用尽全力,也无法将梅花针取出来。
他瞪着那男子,又悔又恨:“我救了你,你居然恩将仇报?!”
男子一派洋洋自得,挑了挑眉:“放心,一点小毒而已,毒不死你,只要我能平安出去,两种解药一并给你。”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于敛知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撕烂他那张无耻的嘴脸。
“除了信我,你别无选择。”男子笑着朝他伸出手臂,“过来扶着我,只有我安然无恙,才有人替你取针解毒。虽说这枚梅花针暂时不会给你带来多大伤害,但它在你体内待久了,我可不敢保证它不会侵蚀你的骨血,让你痛不欲生。”
于敛知怒不可遏,却奈他不何,一把拍开他的手,恨恨道:“你好卑鄙!”
男子大笑,似乎很享受别人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的样子。
说不赢,又杀不得,甚至还着了他的道,于敛知负气地将剑一扔,盘腿打坐,一个人默默地生闷气。
男子在他身旁坐下,不再戏弄他,从怀里掏出金创药,替自己止血疗伤。时不时的,看他两眼,然后被他那副气鼓鼓的样子,逗得心情大好。
于敛知独自平复了好大一会儿,情绪才算稳定下来。
男子见他气消了,起身拾起剑递给他:“休息好了?我们走吧。”
于敛知接过剑,却懒得理会,迈步朝前走去。
“走反了。”男子在后面笑,“往这边走。”
于敛知:“……”
两人走出弯弯拐拐的密道,进入下一个宫殿,在男子的指引下,这一路走得还算顺畅。
于敛知一直不言不语,男子与他说话,他一概不予理睬。
那男子倒也不介意,甚至还主动报上了自己的大名,好像有意与他结交一般。
男子名叫南星,与一味中草药同名。
可这厮只会用毒,白白糟蹋了一个好名字。
“你也可以叫我南玉衡,我更喜欢听人喊我玉衡。”男子自报家门后,又问于敛知,“礼尚往来,你叫什么名字?”
于敛知当然不会老老实实地将名字告诉他,嘴里嘲讽道:“名字取得像模像样的,人却狗模狗样的。”
南星无所谓地一笑:“你若不愿意说,那我便叫你小气包如何?”
于敛知一愣。
在他年少时,曾经也有个人总是“小气包,小气包”的唤他。
那人是他儿时最好的伙伴,他们一起练武,一起玩耍,一起闯祸,可受罚的总是那个少年。
那少年明明比他大不了多少,却像一个大哥哥般一直照顾他,呵护他,一次又一次替他抗下师父的责罚。
在他的印象里,不管他俩待在哪里,哪里便是欢声笑语,哪怕犯错被罚,那少年也会想法子逗他开心。
就这样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十年光阴弹指而过,他们原以为会一直陪伴着彼此直到永远,甚至还约定好等长大了便一起下山,一起闯荡江湖。却没想到有一天,山上突然来了一名陌生女子,送上了一份特殊的大礼,并揭开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如今,时过境迁,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少年怕是早已转世投胎了。
心情一阵低落,于敛知闷闷道:“不要这样叫我。”
“为何?”
“我不喜欢。”
南星便笑了:“可我喜欢。”
“你……!”于敛知语噎。
南星笑得更放肆了,伸手戳了戳他气呼呼的脸蛋,故意喊道:“小气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