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小时候的哥哥没有她就什么也做不了,她也习惯了照顾他这个小跟班,习惯了被他依靠。
空被她欺负也从来不反抗,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小笨蛋,永远只会记得她偶尔对他温柔耐心的一面。
大人们想过分开二人让他们独立起来,但一分开,向来安静乖巧的空就会哭闹不止,直到大人们把她抱回来才破涕而笑。
只是随着两人逐渐长大,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立场就完全颠倒了过来,空反而成了照顾她更多的那个。
“……”
空久久不答话,荧疑惑地抬头看向他。
只见他眼底闪过一丝惧色,脸色霎时间变得有些苍白,仿佛见到了什么极为恐怖扭曲的画面。
“…哥哥?”
“…还是你更可爱一点,”空回避着她探寻的眼神,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先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今天的晚餐做了奶油炖肉和炸鸡块,还有土豆泥沙拉。”
空端着两个盘子从厨房走了出来,荧主动迎上去接过盘子放到桌上,又殷勤地帮他解下了腰间的围裙。
看着妹妹跟只粘人的小狗一样绕着自己打转,空的神情不由得又柔软了几分。
家里的餐桌并不大,一坐下两人的距离几乎是紧挨着的。
就算这只是一场梦…她也想就这么做下去。
不再是离去的背影,不再是冷漠的对话,而是活生生的哥哥,有温度,有气味,能触摸得到的哥哥。
她看他看得有些痴了,视线像是黏在了他身上。
“魂兮——归来,”空伸出手指,轻轻弹了弹她的脑门,好笑道,“一直盯着我看,口水都要滴下来了,饿傻了把我看成大鸡腿了?”
荧捂住被他光明正大偷袭的额头,抬起手背抹了抹嘴角:“你骗我,哪有口水!”
不过刚才确实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哥哥看起来很好吃」的奇怪念头。
他看起来就像一只漂亮的奶油蛋糕,散发着诱人的气味。
空连续夹了几筷子菜,将她的碗堆得满满的:“饿了就快吃吧,我可没有舍身饲虎的觉悟。”
“好丰盛啊。”
荧顾不得反驳空对她的比喻,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碗里的炖肉,下一秒,她的表情变得微妙了起来。
“…难吃吗?”空一直观察着她的反应,连忙放下碗筷,神情有些紧张,像做错了什么事担心她斥责一般,“那我重新做……”
“怎么会…!”荧最怕看到他这样的神情,连续夹了好几筷子菜飞快地送入口中,努力咀嚼着,“很好吃,我会全部吃完的!”
虽然算不上难吃,但比起哥哥以往的水准差了一大截,咸得有些发苦,可能哥哥不小心盐放多了吧。
“不要勉强,”见她狼吞虎咽的,空担心她噎着,急忙倒了杯水放到她手边,“慢点吃,是…咸了吗?”
“…是有点点。”果然还是瞒不过哥哥,她只好委婉道。
这么咸…空居然都尝不出来吗?刚才她可是看着他面不改色地吃下去的。
哥哥…究竟怎么了?
“我洗好了,轮到你了。”荧开门从浴室走了出来,身上的水汽尚未散去,她穿着宽松的棉质睡裙,头上随意地搭了条毛巾,浅金色的头发湿漉漉地垂在肩上。
“不急,等帮你擦完头发我再去。”空闻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取下她头上的毛巾,动作轻柔地为她擦起头发来,“你擦干身子再出来啊,衣服都弄湿了。”
“一会它自己就干啦,”荧懒洋洋往沙发上一靠,好方便他站着帮她擦拭,“哥哥就是爱操心。”
她坐得歪七扭八,睡裙的肩带顺着肩膀滑了下来,湿透后变得有些透明的布料紧紧裹在身上,勾勒出纤细弯曲的身体曲线。
“再吹风小心着凉感冒,记得换一件。”空目不斜视,只是很自然地将她的肩带拉了上去。
“知道啦知道啦…”她打了个呵欠,眼睛困倦得睁不开,意识也有些模糊了,“浴室里我换下来的衣服…不许帮我洗…我明天自己……”
荧身子忽然一软向前倾倒,空稳稳地用手臂接住了她。
他一路将妹妹抱回卧室床上,先是替她换掉了湿衣服,又是用被子将人裹得像只卷饼般动弹不得以防她夜里踢被子。
直到忙完这一切,空才放心地俯下身子,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晚安,好梦。”
“我昨天什么时候睡着的?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荧揉了揉太阳穴,颇有些不自在,“是哥哥把我抱上床的?”
…就连湿衣服都帮她换掉了。
而且,昨晚都说了脏衣服她要自己洗,结果起床的时候,衣服已经晾好迭好整整齐齐地躺在了她的衣柜里,总不可能是衣服自己钻进去的吧?
“嗯,你洗完澡没多久后就睡着了,”空倒了满满一杯牛奶递给她,“我怎么叫都叫不醒,只好抱你回床上了。”
“我睡得有那么沉么,一会是不是还有课?”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她端起牛奶喝了口,温度刚好,不烫嘴。
“我替你请了病假,最近都不用去上课了,”他又将抹了奶酪的烤吐司喂到她嘴边,“现在你的首要任务就是好好休息,养好身体,知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请病假?我身体没有哪里不舒服啊,”荧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吐司,一边咀嚼一边用叉子不满地戳了戳盘子里的煎蛋泄愤,戳到蛋液流得满盘子都是,“老师有这么好说话,说请病假就请?”
她心里居然有些想念起老师那张脸来,奇怪,明明她最怕上老师的课了。
“上次实训拉练你不是都晕倒了,老师也有让你修养一段时间的意思,”空望向她的目光里满是对她的担忧,“你都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