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不等影像播放完毕,一道剑气便从牢笼中射出,迅疾如电击碎了魔君手中的玉简。
“滚。”
这么多天以来,略带嘶哑的声音头一次在这方石室内响起。笼中人依然闭着眼,却气息紊乱,眼皮微微颤抖,额上汗珠细密,脸色苍白得可怕,可见心绪极不稳定。一柄火红的小剑探出对方的袖口,嗡鸣阵阵,显然已经蓄势待。
“好,好,我走。”
魔君退了几步,举起双手投降。他的脸上带着微笑,这两句话却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一样。
等退到角落的阴影里后,魔君这才转过身,再也支撑不住,嘴角迅蜿蜒地流下一道暗沉的血瀑。
这一招真是好用。虽然玉简中的影像都是他特意选取、专门处理过的,却成功达到了目的。
就是把人刺激得太过了。
魔君想起方才那人的模样,十有八九在这关键时刻受到了重创。他想大笑,可是刚一牵动嘴角,胸腔里就传来剧烈的疼痛,嘴边的血更是瀑布般往下流,呛得他咳嗽不止。
即使到了这样山穷水尽的地步,丹霄圣君还有本事这样重创他。
早知道不该做得那么过火。不过,魔君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他的修炼也该尽快提上日程了。否则万一沈夕顺利地适应完毕,他也不能完胜对方。
如果沈夕仍然不愿意投入他的阵营,而他又杀不了对方,事情会变得更加棘手。真是该死,以他现在的情况,本来不该这么早迈出这一步的,但是……
魔君想到方才笼中人急促的呼吸,颓靡的姿态,裹紧了身上的黑袍,整个人迅地没入了黑暗的阴影中。
而在魔君彻底离开后,原本端坐在牢笼中的人忽然睁开眼。那双温柔美丽的含情目在熔浆的火光中闪烁,注视着魔君离开的方向,看不出情绪。
*
“这里地形破碎,往年就好泥石流,偏偏还不得不把它作为阵眼,这般不稳定,可如何是好?”
“不然直接将这整座山削平?其实我早就想这样做了,虽然门内先前将附近的村民举家搬迁,偏偏这群凡人总放不下这里的田地,还要经常过来耕种,也不知道图什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整座山铲平,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这怎么能行!山势地脉影响重大,不论是河流走向还是林木的生长,都将受到极大影响。这座山铲平了,周遭的森林、河流都要变,到时候这里还是不是阵眼犹未可知,甚至可能多出一个空缺,到时候让魔物长驱直入!”
“那怎么办?我抱朴宗像这样的地方多了去了!往年从没有布置过范围这么大的阵法,都是小阵相连,互相感应,以适应破碎的地形。五百年前的那场劫难里,门派内大部分时间也是在各自的圈内抗击魔物,等待救援。偏偏那位圣君的徒弟这次想让我派也一并并入九州协防,这怎么做得到?袁长老也真是的,竟然还答应让对方过来看看了。”
“既然是丹霄圣君的弟子,又一心想做成大阵,那不如直接问问他有什么办法?我听说圣君于阵法上也颇有造诣,又花费了许多心思来做这件事,说不定真有什么别的思路。”
“人各有所长,圣君也不见得就门门精通。你看那秦越想让我们跟其他门派一样布置阵法,这就是根本不了解抱朴宗。不过也罢,跟他说明一下情况也好,免得到时候又说我们跟圣君作对。”
“非常时刻,少点怨气吧。一会儿说事的时候可不能像这样质疑圣君,听说对方很凶,咱们惹不起。”
两名为的抱朴宗弟子商讨完毕,虽然心思各异,面上还是摆出一副和气的神色。他们四下一瞧,现秦越竟然站在山顶上,看样似乎正在观察周遭的地形。
两名抱朴宗弟子对视了一眼,一起飞身上山顶。还不等他们走近对方,那一路上看起来冷漠寡言的圣君弟子竟然主动开口了:“你们是来找我商量阵眼的事的吗?”
没有想到秦越已经看出这里的问题。两名抱朴宗弟子有些惊讶,却也很快将他们的考虑和盘托出。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抱朴宗像这样的地方还有很多。如果想达成你想要的阵法效果,恐怕比较困难。你看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秦越道:“我刚才把这里的地形地貌仔细观察了一遍,我觉得我们可以在阵眼中套阵眼。”
两名抱朴宗弟子本来只想让秦越知难而退,却没想到对方看起来似乎真有办法。这下他们两人也来了兴趣,连忙追问对方具体的操作。
秦越道:“这座山的山体结构容易生泥石流,对人来说伤害很大,但是对周遭草木的影响却有一定的限度。我们可以在这座山下设置一个小的固土阵法作为阵眼,再在周围的草木布置多处阵法作为多个阵眼,互相连接嵌套起来,可以提高稳定度。然后在前面的谷口埋下一件品级高一些的法器,将这里的地势和外面的连起来,还能达到警报的作用。”
两名抱朴宗弟子听得津津有味,虽然秦越没有说得特别详细,但是他们研究阵法这么多年,自然能听出其中的门道。
圣君弟子说的这一套,明显是抱朴宗一直以来的小阵相连的思路!不过在此基础上改成多个小阵都连接在同一个小阵上,彼此互为阵眼。这样即使一个受到影响,还有其他的能继续供应补给,受损的阵眼也能随着时间慢慢恢复。这样再与外界相连,还可以起到警示作用,避免门户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