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柄领命,率军转身而去。台上台下一片鸦雀无声,萧载琮目光扫过众百官,扫过萧文壁和默不出声的萧潋意,最后缓缓扫过了皇后。
皇后面不改色,温声道:“陛下……”
萧载琮拂袖而去。
皇后话头一顿,转身看向萧载琮背影,躬身道:“恭送圣上。”
那场火祭,便就这样没头没尾的结束了。
郑嫔虽已不再被紧闭,宫中关于她腹中不详之胎的传言却并未消散,人人避之不及,圣上也不再召见她。
火祭后第三天,令和公主忽然病倒了。
“太医!快传太医!”
长敬宫内,满院宫人内侍匆匆奔走,桃蹊端着个硕大铜盆从门内出来,正与一个跑得气喘吁吁的内侍撞上,砰一声铜盆摔落在地,水花四溅炸开,只见其颜色猩红,竟是一盆血水。
桃蹊顾不得责备,就势一把拉住那小内侍,急道:“太医呢!太医来了没?!”
小内侍倒豆子般道:“去叫了去叫了!徐太医正在路上!马上就到!”
“徐?”桃蹊一皱眉头,自语般道:“怎么偏偏是叫他……算了,快些再去催一催!”
小内侍来不及多言便仓促跑走,这时,屋子里忽然有人惊慌喊道:“桃姑娘!桃姑娘!”
桃蹊神色当即一凝,反身掀起门帘,飞道:“来了!”
门内,几个女宫人形色慌张,手忙脚乱地扯着布巾抹布,榻上萧潋意仅着一身寝衣,黑散乱成一团,神志不清地趴伏在床沿处,侧头又是一大口血吐出来!
“啊!”
一旁的芙儿立时惊叫一声,房内地板上散落着许多布巾铜盆,皆已被血染得鲜红,也不知萧潋意是吐了多少血出来。桃蹊步履匆匆走至床榻旁,凝声道:“殿下!”
萧潋意面色苍白,毫无反应,已是昏厥了过去。
“这……这可怎么办啊!”芙儿哭道:“这样一直吐一直吐,又哪里来这么多血可以吐!”
“药剂煮好没有,有没有给殿下灌下?!”
“煮好了,但是殿下一直吐,灌下了又再吐出来,根本喂不进去!”
“再煮,再灌!”桃蹊说:“去打一盆热水来,再寻些干净的布巾!”
“好……好!”
芙儿匆匆跑走,榻上萧潋意胸腔忽然上下起伏一下,扭头又是吐出一口鲜血。
“殿下!”桃蹊心下一急,再顾不得还有旁人在,捏住了他的天府穴。
这样吐下去不行,他撑不住的!
萧潋意吐出这一口鲜血,眼皮微弱震颤几下,竟是稍稍回了些意识。
只听他声音几不可听,“……云……”
桃蹊:“什么?”
萧潋意瘦长苍白的手指竭力绞住了桃蹊的衣角,喃喃道:“阿云……”
桃蹊动作一顿,抬头看了还留在殿内的小宫人一眼。
小宫人捧着铜盆,低着头,一眼也不敢往这边多看。
“……”
桃蹊定了定心神,低声道:“殿下,您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