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做辅,便好像这盘棋。”
他落下一子,一棋定了胜负,白子毫无疑问的败落,咄咄戾气瞬间偃旗息鼓的消散而去。
“想走到最后,就需得沉心静气,纵横谋划,方才能赢。”
徐忘云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平静道:“你要做什么。”
“我么?”萧潋意勾起唇角,突然说:“阿云,你有一步算错了。”
徐忘云:“哪一步。”
“这一步。”萧潋意伸手点了点棋盘上的几粒黑子,道:“苦心一着,两子封角,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让白子赢。”
徐忘云:……
那你还让我陪你下棋。
这不有病吗。
心里这样想,但他还是一瞬就明白了萧潋意的意思,蹙眉道:“这也是你的局?”
又和上次鹿案一样,他从一开始就计算好了全部?
萧潋意笑道:“我哪能啊,阿云莫不是也太抬举我了!如何我也不可能让满朝文武都为我所控,指哪打哪的!”
这说得也是,徐忘云道:“那你是如何规划的。”
萧潋意道:“出头椽儿先朽烂。我么,也就只是顺风而行,宫内风言风语传的广,我便遂他们的心愿,让这把火烧得更旺些。”
徐忘云想了想,蹙眉道:“你要对付萧文壁?”
萧潋意笑而不语。
千般主意,他总是拿捏在心里的。徐忘云道:“随你。”
萧潋意笑着看他半响,忽然道:“阿云,你怎么不骂我?”
“我为何要骂你。”
“从前我和谁说要害人,他们总是要骂我的。”萧潋意道:“你就不嫌我恶毒?”
他支起一只手捧住下颌,略略歪头看他,鬓边金丝珠钗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了晃。
徐忘云看他一阵,摇了摇头,“你并非恶毒。”
萧潋意神色一怔。
徐忘云认真道:“你只是心思密了一些,想得比别人多些。即使有时候下手狠了一些,但你本性还是良善的。”
萧潋意这次是真愣住了。
徐忘云神色坦诚,语气真挚。他近来愈瘦了,两颊已经没什么肉,添了丝青年的锐气和俊逸,只有那双眼倒一点没变,漆黑似墨,清澈如初。
萧潋意看着看着,忽然闷声笑起来。
是了,是了,阿云襟怀坦白,是绝不会与恶人为伍的。
萧潋意垂下眼,温声道:“阿云,全天下只有你最明白我。”
二人这边说着,门外忽然有人恭谨道:“殿下,慈明宫的崔公公来了。”
慈明宫,乃是皇后的居所,崔公公便是她身侧的贴身内官。萧潋意与徐忘云对视一眼,道:“快快请进。”
房门被人推开,一身穿红色宫袍,头戴三山官帽的中年男子走进来,跪下行礼道:“奴才见过殿下,殿下万安。”
萧潋意忙道:“公公不必多礼,桃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