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江樾穿着白色卫衣站盛夏梧桐树下,阳光透着密密枝桠洒落在他身上和旁边黑色川崎h2坐椅上。
“江樾。”
贝苒站他不远处,声音温甜唤他的名字。
江樾沿声向右看去,女孩穿着淡雅色的中长裙,肤如凝脂,明目皓齿,笑容甜美,她向他奔去,而后定站他面前。江樾笑容温柔,他抬起右手落她顶上,掌心揉度是似如水,像在抚摸一只乖溺的小猫。
两人对视着,仿佛周围树叶风声像摁下了暂停键,为他们拍下这一刻的画面。在其他人视野里,有种忍不住去看的感觉。
然,下一秒。
江樾俯腰唇贴近她耳边,声音磁性又温柔得不像话,很摄人心魄。
他说:“苒苒,有没有想我。”
小姑娘低下头,潮红着脸想说有时,一道敲门声同说话声瞬间打断她此刻的美梦。
贝苒从梦中猛地睁开眼,看向门,妈妈苏碧兰此刻正敲她的门,“苒苒,你起了没有,赶紧洗漱吃早餐。”
数秒,她嗯应一声:“起了,马上。”
梦被打碎了,贝苒心脏依旧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无法平复,脸颊两边滚滚的烫,像烧了一样。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感觉梦好真实,甚至有点小期待画面重现现实。
可惜在关键时候却被妈妈无情打断了,想再续上几乎不可能。
贝苒拍了拍脸好让自己清醒些,停下来,又忍不住想刚才那个梦,她的脸更红了,唇角不自扬起甜笑。
笑的像个傻子。
模样维持没多久,贝苒猛摇头,再次认清现实和梦境,她深吐一口气,支身坐起来,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结果看到一条未读微信显示在屏幕上。
她点进去,当看清是谁的时候。
她两颗眼球瞪得大大的,心脏倏然再次跳得很快,像见到了不可思议,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其实这条微信是江樾昨晚十一点多的。
双手激动有些停不下来,她拇指不受控制点进对方微信,上面赫然显示着几个字——【三个肉包子。】
盯着对方昨晚来的那五个字久不回神,回过来,贝苒缩回床上激动滚来滚去,手机贴胸上,整个人像小孩得到糖果开心得不得了。
江樾主动给她消息了。
啊啊啊!!!
怎么办!!!怎么办!!!
啊啊啊啊!!!!
贝苒猛地坐起身把聊天截图下来,而后上传到qq空间相册里,并备注上文字。
刚上传完,妈妈声音再次在门外响起:“苒苒,还没起吗?你还想上不上学啦?”
“要!我要上学!马上!”
贝苒快收拾好,心情很高兴从洗手间走出来,苏碧兰和周建伟正吃早餐。贝苒走过去坐着,端起粥喝起来。
苏碧兰眼神温柔地看她吃早餐,突然胃里剧烈绞痛让她下意识握紧筷子强忍着,而隐隐感觉有股东西要喷吐出来,她强忍吞咽回去。
表情有一瞬难看,很快她恢复强忍温柔地笑。
周建伟坐对面另只手紧握着,拇指盖泛血白,他不自看了眼正在低头吃早餐的贝苒。。。。还好没现。
周建伟又看向苏碧兰,苏碧兰面带笑强忍着,她头轻微摇。周建伟闭了下眼无声深息,他端起牛奶笑着对贝苒说:“苒苒,每天一杯牛奶,身体棒棒的。”
“谢谢周叔。”
贝苒快吃完早餐后,她背上书包和他们道了声,出门去学校。
苏碧兰看女儿出门后,胃部疼痛让她无法再忍受了,表情拧重皱着,一股红烈鲜血从口吐在餐桌碗上。
“碧兰!!!”
周建伟立马起身,跑过来扶稳她。
苏碧兰一把抓他的手,脸色煞白眉头拧皱地看着他,“别。。。。别打12o。去。。。。。去房间把止疼药拿给我。”
“好,好好好,你等着我马上去拿。”
苏碧兰胃癌肿瘤晚期症早在一年半前被查出,这一年多她一直靠药物化疗。她这半年偶尔不常回家也是在医院住院,周建伟一直照顾她,陪着她。
前段时间,周建伟陪苏碧兰去医院做完检查,住了两天的院。李医生是她主治医生,是消化内科副主任。
办公室里。李医生眉心凝重告诉苏碧兰她胃癌肿瘤癌变已经扩散转移到肝脏上,他还说靠药物化疗虽能止住暂时缓痛,癌变扩散转移是阻止不了的,它会不断扩散到其他地方。
李医生深叹息,没把话说太明。
这声叹息像压死苏碧兰最后的稻草,都说医生叹息不是累就是患者病情十分严重。周建伟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没想到会来得那么快,他掌腹安抚她肩膀,用行动告诉她,有我在。
苏碧兰眼眶湿润打转,泪水不禁流了下来,鼻腔酸楚难受,她声音哽咽像无法呼吸,眼里黯淡无光地问医生:“我、我还剩多少时间。”
李医生告诉她:“癌变扩散慢,半年,扩散快。。。。。。。”
李医生沉默了,他见惯了太多类似病情,医院生老病死太多。
他沉默了会儿,说:“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