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不服?”周县令盯着他,一只手伸向插着装白头签的签筒。
若非重罪,自古刑不上大夫。
虽说价值虚标得厉害,但在这种场合下,伯爵这样的荣誉称号还是蛮管用的,尽管现在他还没正式承袭爵位,但勋贵子弟的身份确是不容置疑。
凭着原主的这层身份,徐长安根本不怕他的威胁。
“大人说过,双方既是互殴,便只看结果,谁受伤重,谁就有理,学生所说可是有误?”
“我说过,那又如何?”
“王某人所受不过外伤而已,我这可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毕竟也算是混过书院的人,就算没有真正踏入修行之境,但调整元气这样的粗浅功夫,对徐长安而言,倒也不是太难的事。
气息一闭。顿时气流微弱如丝。面色惨白,汗出如浆,身子摇摇欲坠。
“学生内脏受损,元气外泄,气息涣散,怕是今生恢复无望了。”徐长安轻叹一口气,道,“万物之生,皆禀元气,至于我跟他的伤情,孰轻孰重,还望大人请医官前来鉴定才是。”
周县令一怔。
眼前这位看着面容清雅,神态闲散的少年,好像还不大好糊弄呢。
“安敢狡辩!”他重重一拍惊堂木,“你将王公子打成重伤,反倒说自己元气受损,当本官是三岁小孩?”
眼见他急,徐长安心里反倒是稳住了。
“大人审案辛苦,数次拍打惊堂木,难免手臂酸麻,可要放松一些才是。”
他这回答出人意表,也可以说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周县令一怔,怒道:“本官受得住,与你何干?”
徐长安缓缓道:“既如此,那学生就以大人这个动作,作一个推理如何?”
“大人您用惊堂木拍打公案,我们是不是可以看作两个物体之间生的撞击呢?而它们之间的撞击,我们是不是可以看作两种‘力’互为作用呢?”
“毕竟如大人所言,一个巴掌拍不响。”
周县令闻言面色一缓,呵呵笑道:“没错,就像你们俩,双方都动了手,所以就是互为斗殴嘛。”
“可是它们各自所承受的力度是一样的吗?”
“这个。。。。。。嗯,应该一样吧。”
“力度虽然一样,可受力的面积不一样呢,书中道,受力面越大,力道分散得越大,单位受力就越小,反之,受力面越小,力道分散得越小,单位受力也就越大。”
“所以呢?”
“就本案来看,我的拳头可比王某人这张大饼脸小得太多,就算不巧碰上了,拳头所受的力道,难道不是相对更为集中,更难以分散呢?”
“那么,我所受到的伤害是不是更大,也更严重些呢?”
这样的表述,是否经得住推论徐长安并不清楚。
但是,相互作用的两个物体之间的作用力和反作用力总是大小相等,方向相反。这“牛顿第三运动定律”,却是他在前世高中正正经经学过的。
所以他能提出这样一番似是而非的道理。原本是没办法的事儿,蒙一时是一时,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这也是当下他唯一能做的事。
徐长安话音刚落,大堂门外,看客们争辩之声倒是先响了起来。
“有学问的人见识就是不一样啊,这位徐公子所言,虽是晦涩难懂,但仔细思量,却是好有道理哦。”
“说的不错,依我武力充沛十数年,转战京城九十九街的经验。。。。。。”
“诶,我怎么一头懵逼?”
“哎呀,不怪你,智商有缺陷嘛,回去多想想,多问问,实在不行,自己左手右手互搏,一下子就会明白了。”
我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谁都不愿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智商很低的样子,所以大多数的人,都选择了相信徐长安的辩词。